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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首都机场的价格控制
首都机场的物价水平很高,这是无可否认的。希望这个价格降下来,希望维护消费者的利益,这当然是很好的愿望。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好的愿望往往不等于好的结果。果然,最近关于首都机场价格调整的报道似乎表明,调整的效果远不能称为理想。
许多人指出,机场物价高的原因是商户们承受的场租太高。于是,合理的降价对策似乎就是把场租降下来。可是,当初场租为何会定得那样高呢?答案是,高昂的场租是招标竞价的结果。似乎没有理由否认招标竞价的合理性,否则,又有其他的什么好办法可以用来分配机场内有限的经营机会呢?
既然场租是公平竞争的结果,就不应该因为某个经济学家的不满而随意改变。如果有关方面出面强迫场租降低,那当然是对那些当初在招标中败下阵来的人的不公平。“这样的降格我也承受的起。为何不包给我?”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现有的商户,也就是当初招标的胜出者,所以愿意承受这样高的场租,是因为他们估计,在这样的场租水平上形成的商品价格虽然很高,但仍然没有超出消费者的承受能力。他们仍然有机会获取利润。现实表明,他们的估计是基本正确的。在经济学家发表不满意见以前,自负盈亏的商户们都能维持自己的经营。这表明,他们确实获得了足够的利润。
在这种条件下,对商户们继续经营的权力加以无端的侵犯和剥夺,当然是毫无道理的。这种行为既因违反合同而缺乏合法性,又不可能达到使价格真正降下来的目的。
但竞争的缺乏确实是一个问题。也许可以通过在所有经营区域内均安排两个同类经营者来创造出竞争的局面。可是,竞争的局面是不可能这样产生出来的。一个市场内即使只有一个经营者,只要其他的经营者随时可以进入,竞争就存在。反之,即使市场内有多家经营者,只要市场对其他的经营者是封闭的,竞争即成画饼。在这种条件下,已进入市场的经营者的最优选择就是或明或暗的互相勾结。
但机场的面积总归有限。打破“自然垄断”看来不那么容易。再说,机场内到处遍布商贩也不见得是乘客希望见到的样子。机场毕竟不是商场。
从乘客的角度来讲,虽然在面对记者的采访时,乘客们纷纷表示不能接受机场的高物价。但真正表明人们态度的不是言论,而是行动。实际上,正是乘客们每日每时用自己的行动——购买——支持着高物价。也许,这是无奈的选择,但应该承认,这仍是自愿的选择。
当然,这种状况很可能会给乘客带来不愉快的感受,但重要的是,谁应该关心并努力改善乘客的不愉快呢?是经营的商户吗?
如果我们去一家餐厅吃饭,到达以后却发现门口的停车场每小时要收费100元。原来,这个停车场被餐厅老板包租出去了,并且制定了很高的租价。但是,谁会汲汲以求让餐厅老板降低租价呢?我认为大多数人会选择一走了之。正因为人们能“一走了之”,所以,餐厅门前不会出现高价停车场这样的荒唐事。
但人们在面对机场内商品的高价时却不能一走了之。别的选择是不存在的。机场是垄断经营的。别人不可能另建机场与之竞争。机场不用担心航空公司的飞机会使用其他的机场起降,也不用担心乘客有可能从别的机场出入,当然,也就不用关心乘客在机场接受的服务水平如何以及乘客是否满意。
在垄断经营的外部条件下,企业内部怎么可能产生有利于消费者的竞争呢?可能出现的只能是各方为瓜分垄断利润而进行的竞争。
可见,机场本身经营的垄断状态,而不是机场内商户的“垄断”才是机场物价高昂的根源。所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应该是取消机场的垄断经营地位。责怪和任意侵害那些无辜的商户是目标错误的反垄断行为,肯定不会获得希望的效果。
如果不能通过取消其垄断地位使机场主动关心乘客的满意程度,那么,就不可能指望乘客在机场能得到满意的服务。物价高昂只是诸多不满意中的一项,并且,决不是最迫切需要改变的一项。我相信,对此,大多数使用过国内机场的乘客都会有切身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