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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龙显然有点生气了——当他从记者提问中得知波音在刚才的发布会上说自己的A380“没有市场”的时候,这位空中客车中国总裁说话的语调里有了几分不屑。
“波音之所以说没有大型飞机的市场,是因为它自己没有针对这个市场的合适产品。”博龙的回答引来了记者们的哄然大笑。听到总裁的讲话引起了戏剧化效果,坐在旁边的陈菊明也忍不住“锦上添花”。“波音有这个产品”,这位空客中国销售副总裁补充说,“但不被用户接受,比如他们的747-400。当初推出来的时候是个好东西,但现在已经走向尾声了。”
11月1日中午第五届珠海航空展,空客的发布会上座无虚席。善于“挑拨”的媒体把两大航空巨头针锋相对、毫不隐讳的口水战推向了高潮。与上届航展的明争暗斗惟一不同的是,两大巨头身后都可能站着新的合作伙伴。
没有异议 只有利益
同日上午,波音举行的发布会上,波音民用飞机集团市场副总裁兰迪·贝斯勒用了大量的图表和数据来证明他们对市场的理解是正确的。兰迪·贝斯勒认为,满足未来20年航空市场的增长,无论是在跨太平洋航线,中国国内航线,还是中国的国际航线,都将通过增加航班频率以及增加点对点的直飞市场来满足,因为在过去的10来年里,数据显示航班频率增加了、直飞航线增多了,而飞机的平均尺寸并没有大的增长,甚至最近还有所下降。
非常直白地,波音回归的观点是,未来的空中交通工具,最好的、最畅销的就是自己正在研发的梦幻机型7E7,而不是空客即将首飞的A380。
参照今年7月份空客发布的预测中可以看出,无论是波音、空客,还是本届航展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所发布的预测,三者对中国航空市场绝对量增长的判断基本一致。
不过,对于如何满足这个市场,大家的意见似乎有了明显的分歧。波音预测未来20年中国的单通道飞机增长量约为1455架,这比空客预测的数字多出一倍;但747及更大型的飞机(即A380类机型)的新增量却只有53架,这个数据比空客预测的105架少了将近一半,也低于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预测的68架。
因此,有观察人士指出,大家似乎都在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预测,可以看出,波音和空客的报告都有推销飞机的嫌疑。“这场针对未来市场的口水战,实际上没有异议,只有利益”。
有敏感人士进而指出,其实波音也是认可大飞机的——波音早前就对外公开过研发超大飞机的计划,但后来已经落后于A380,所以干脆放弃;同时,空客也认可7E7这种远程直航飞机的市场,它已经对外表示要开发新的产品A350。但是出于竞争的需要,两者都在力推自己的产品而放大对方的弊病。
有明眼人指出,A350只不过是空客的一个宣传,是一个虚无,用意是打乱对方的阵脚。“飞机是一个特殊的市场,空客如果贸然跟进与7E7完全雷同的市场,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更何况,从航空公司开发新产品的能力和节奏来看,也不允许空客这么做。”
专家指出,飞机项目开发的过程漫长,按照传统,航空公司开发新产品的时间间隔约为15年,而此次7E7的推出,间隔时间只有10年。无论从项目运作上还是在财力上,对波音都提出了很大的挑战。所以,波音开始放弃在美国独家开发产品的模式,转而向全球寻找自己的风险合作伙伴。
波音借力日本 空客相中中国
据悉,从7E7概念研制阶段开始,波音公司就已寻求日本在资金上的大力支持。不久前日本媒体报道,日本飞机制造企业正积极参与开发7E7的共同开发与制造。日本公司将承担7E7客机35%的制造任务,其中包括飞机主翼及机体部分。据称,日本政府为该款飞机拨出了16亿美元的补贴专款。
有分析说,波音公司之所以一直能忍受日本染指其重要的飞机制造技术,就是为了回报日本航空公司从波音公司购买飞机。波音到目前为止已获得62架7E7订单,其中50架来自日本第二大航空公司全日空航空公司,后者从而成为波音7E7的启动用户。根据价目表所列价格,这些飞机价值60亿美元。
空客中国总裁博龙在回答如何看待日本订购对手50架飞机时表示,“我们并不感到惊讶。原因很简单,日本在7E7项目中所占工作份额很多。而且我们认为,这并不是商业竞争的结果。”据公认的预测结果,中国是未来20年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航空市场。当波音在亚太地区拥抱日本的时候,空客开始迫不及待地向中国积极示好。
在不到一个月之前的10月9日,空客总裁兼CEO弗加德在陪同法国总统希拉克访问北京时宣布,到2010年,空客从中国的采购金额将进一步上升到每年1.2亿美元。而此前,空客的计划是在2007年,从中国的采购金额达到每年6000万美元。弗加德将这个数据顿时放大了一倍。
此次航展发布会上,空客更是宣布了它的一项重要举措。空客高级副总裁、空客中国总裁博龙对与会记者说,空客计划明年在中国成立空中客车飞机研发中心,在2008年之前招收200名中国工程师。
博龙说,这是空客在欧洲、美国之外的第3个飞机研发中心,也是空客在亚太地区惟一的一个研发中心。他说:“波音在亚太地区把日本当作了合作伙伴,我们要把中国当成自己的伙伴”。博龙说,这意味着从设计到制造,包括其中进行的投资和所获得的利润,中国航空制造企业将完全承担项目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在新一代空客飞机项目中,中国将是一个风险共担的的全面合作伙伴”。
不难看出,空客似乎有意让中国成为其在欧洲四国(法、英、德、西班牙)之外的盟友。空客有关高层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证实了这一意图。这位人士说,空客希望看到中国在空中客车新一代飞机项目中拥有10%以上的份额。
很显然,如果中国真正成为空客的全球第五个合作生产国的话,意味着中国要彻底放弃不久前一度沸沸扬扬的“大飞机计划”。对于记者的求证,空客有关高层没有直接回答记者的问题,但他表示,航空工业是一个很特殊的市场,原来世界上有三个“大飞机”制造商,但麦道被波音收购后只剩下两个,“规律表明市场只能容纳两个‘大飞机’制造商”。
航空界一权威人士一针见血地指出,“空客不可能把中国培养成自己的对手,拥抱的前提是中国彻底放弃自己的理想”。
至今为止,空客仍然不知道要把自己的研发中心放在哪里,因为它要等待“与中国的合作伙伴取得一致的意见然后才能宣布”。可见,空客已经与它未来的合作伙伴有了一些很初级的意向,但很明显,空客并没有与它未来的中国伙伴取得很深入、具体的交流。有业内人士指出,空客的这个未来中国合作伙伴,最合适的无疑就是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