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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的最高领导者终于说出一句让公众易于接受的话:中国高等教育的收费不能再提高了!这是教育部副部长张保庆日前在于西安举行的一个工作研讨会上所作的表示。张保庆同时还指出,应该认识到,高校教育收费只是对政府财政投入教育不足的补充,而不能把我国教育的发展放在收费上。现在一些高校在变相地提高收费标准,责任在高校本身(11月10日《人民日报》)。
笔者注意到,教育部高官关于高等教育收费问题的表态,这是近期内的第三次。8月31日张保庆曾表示我国高校收费政策“基本上还是比较合理的”,10月26日周济部长批驳了教育乱收费2000亿元人民币的说法,认为“只是一个推断”。上述再次表态均受到社会各界的强烈质疑。而张保庆日前的表态是建立在对现有国情的正确判断基础上,因此得到广大公众的初步接受。
笔者对张副部长关于“不能把教育的发展放在收费上”的说法表示完全赞同,但对于高校乱收费的“责任在高校本身”的说法表示异议。
高校乱收费可谓我国高等教育的一大顽症,尽管今年以来全国上下对各级各类教育的乱收费保持了高压的态势,中纪委和教育部也加大了对教育乱收费的查处力度,事实上教育部还督办了几起反响强烈的高校乱收费事件,但从现实来看,高校教育乱收费并没有得到根本遏止,相反却出现了禁而不止、顶风而上的现象,甚至一些高校手法变得更“聪明”,态度变得更贪婪和冷漠,方式变得更隐蔽和诡秘。如成都理工大学就假他人之手违规乱收费,收费自己得,风险别人担,退可守进可攻(11月5日新华社)。同时有报道还指出,被称为“探索中国高等教育改革新路”的独立学院成为高等教育乱收费的重灾区,存在巨大的乱收费“黑洞”(11月10日《半月谈》)。
面对高等教育如此尴尬的现状,我们确实有必要进一步明确乱收费久禁不止的责任在谁,同时深入探究高校乱收费有恃无恐的症结所在。是什么使国家的“禁乱”流于形式、没有效果,又是什么让高校如此胆大妄为,视党纪国法为儿戏。
笔者认为第一个方面的原因是,对高校乱收费的性质认识不到位,处罚上轻描淡写,点到为止,有漠视和纵容之嫌。一是处罚不上校长,一般只是拿职能部门负责人当“替罪羊”处理了事;二是处罚不上法律,多是党纪政纪处分了事。因此,根本触及不到要害之处,这样的处理不仅助长了乱收费的嚣张气焰,还打击了群众检举、抵制乱收费的积极性。哪怕是教育部督办的几起乱收费事件,当事人也不过受到了象征性的处理,当地教育行政部门和当事高校显然只是为了给教育部一个“交代”而已。
据笔者分析,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一方面因为政府对高校的投入不足,高校乱收费实际给当地政府解决了不少困难,也维护了政府的面子;高校因为乱收费而“出事”,当地政府自然不会对“恩人”落井下石,百般开脱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为我国当前对高校的性质定位不清,地位模糊,没有把高校特别是公办高校当作“准公权力机构”,所以我们只是把乱收费当作一般的“不正之风”进行处理。没有认识到它的社会危害性,更没有把它上升到法律高度进行处罚。其实,按照现代行政法理论,公办高校是“准公权力机构”,它接受国家的授权和委托从事高等教育,它拥有的一些重要权力(如招生权、授予学位权等)具有公权力性质。高校在招生过程中的乱收费从本质上讲,是另一种形式的“权力寻租”。高校凭借自己在教育关系中的绝对优势地位,其乱收费行为对学生及其家长来说,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其公式是要么乖乖交费,要么放弃接受高等教育机会,这无异于敲诈和掠夺。对高校来讲,是公权力的滥用,国家对这种行为的处罚完全可以“法律化”,甚至“犯罪化”。
第二个方面的原因是,在高等教育关系中,缺乏强有力的、能够与高校抗衡的力量来制约高校的“独断专行”。按照我国目前的体制,能够对高校进行有效监督和制约的力量只有上级教育行政管理机关,而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我国的各级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对高校的乱收费理解有加、庇护有加,因此(至少目前)不可能指望通过教育部门来彻底遏止高校的乱收费。教育部多年来的“治乱”成效完全可以说明这一点。
这就需要“第三方”来制约高校的权力。最恰当的方式和途径就是司法介入。具体来讲,就是赋予学生起诉高校的权利,允许学生在认为高校招生和收费问题上不公正、不合法,侵犯自己合法权益时,向法院提起诉讼,而这正是我国目前所缺少的救济途径。按照我国现行法律规定,考生对高校的招生和收费行为是不能向法院提起诉讼的。这样以来,学生在高等教育关系中处于明显的弱势无权地位,根本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只能任高校宰割,正所谓“高校为刀俎,学生为鱼肉”是也。在没有制衡的条件下,任何人行使权力都会行使到极至,这是真理,高校自然也不能例外。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高校乱收费的责任究竟在谁。表面上看,责任完全在学校,但实质上说,其中既有观念上的障碍,又有制度上的缺陷,是观念和制度共同作用的结果。因为制度带有根本性,因此多年来教育部“禁乱”的决心和努力都难以达到预期目的,就不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