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GP到6666 随时随地查行情
我是1955年6月份生人,已过了49岁生日,到今天,按周岁说是49岁半,按虚岁,应该也叫年过半百了。遥想1970年7月我参加工作时,才初中毕业,刚满15岁,当然,我算我们那拨同学里头上学比较早的,多数人都大我两三岁,也有个别小我一岁的,总之,按现在的说法,我们走上社会的确是早了点。记得正好这一年我们那一片,工业和商业两个部门要招工,说是我们的哥哥姐姐们差不多都已经上山下乡,出于照顾吧,招工对象主要就是我们这些家有知青的干部子弟。虽然机会难得,但我父母是有些远见的人,不主张我过早上班,想让我继续读书,于是就不给我报名。我呢,特有主意,再加上自认为天生不是念书的料,一上课不是打盹就是在课本下面偷着看闲杂读物,为这老师找我妈好几次,所以巴不得赶快找个不念书的地方逍遥去,机会既然来了我哪能错过呢。据说招工的岁数限制在16周岁以上,我为了差那一岁,当时动足了脑筋。想起派出所有一个我父母认识的熟人我叫他叔,因为我们那儿“叔”的发音是“shou—收”,平时上学总碰见他,他也总小眼一眯说“小子,快喊我叔!”我就在心里发坏的想:收什么收?等秋后收了绿豆给您换眼!这回到有求于他时我就庆幸自己亏了认识这个小眼叔叔,也亏了当初心里想给他换眼的那句话毕竟没说出口。果然,叔叔很仗义,虽说死活不肯帮我篡改户口本,但到底拗过不我,带我到报名处口头给我假证实一下算是糊弄了过去,使我如愿以尝被录用成为一名商业系统的正式职工。
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我爸妈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但听说把我分到照相馆学照相,担心我有点近视眼怕我干不了,就去跟管事的说了说情,经同意改分到一家饮食公司学会计。我清楚记得我母亲去说情时,什么礼也没送,只说“这孩子有点近视,别让他学照相了,照顾照顾让他干点别的吧”之类,三言两语人家就信了她,根本没费事。哪像现在啊,你要想求人家帮点什么忙,尤其照顾照顾什么的,切,没有个三五千的送,你最好别开口。等我上班后,听说比我小1岁多叫小毛子的同学也不知用什么鬼花招当成了一个食品店的售货员,因为他个子矮,长相又很卡通,被商店领导看出了破绽,找他妈妈来让把他儿子领回去,他妈却像这里的数学网友一样耍赖说:我们就是岁数小,咋啦?你们把他当小孩给我看两年不就长大了吗?领导哭笑不得,又不好把个没觉悟的群众怎么样,也就忍下了。但自此我们商业局关于小毛子的笑话便接连不断,据说,一次跟顾客吵起来,被告到商业局,局长打电话到他们商店查找此人,正巧就是小毛子接的电话,局长问:你们那儿跟顾客吵架的小青年是谁呀?小毛子理直气壮的答:就是老爸我啊!我们局长是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头,当时批评肯定是批评他了,但却在每次全局召开的职工大会上,都笑眯眯像老婆婆似的拿这件事当典故说给我们听,算是想教育我们这帮猴崽子一样的小青年。
再书归正传回过头来说我。我这人呢偷懒是偷懒,但不太笨。在商业局为期三个月的会计速成班上,我好歹一学就过了关,回公司后假门假式的当开了工种不算太差的小会计。但我这份商业会计责任心实在很勉强,好长时间也不去银行对一回帐,好在我对钻研哲学入了点门,赶上公司学毛泽东五篇哲学著作讲用会,我堂堂堂一通发言惊动了公司领导,随后就通知我把会计工作交代给一名老会计,我的差使从此就是在领导班子“雷打不动天天读”时给那几位老眼昏花的书记经理们朗诵毛选,顺便也胡诌白咧的辅导辅导他们。哈哈,直到现在,我想起自己15岁多一点就做这么重要的工作都觉得是我终生的骄傲。后来,我再也没干过那么好的工作,你想啊,早上一上班就念那么一个钟点的毛著,剩下时间说是让我帮老会计记记帐,其实老会计却舍不得支使我,我就有了非常好的条件在那段日子里自学了所有的高中课程并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著。说到这儿,我多说一句,谁说文革期间看不到书,我办了一个借书证,在我们一所中学里每周都去借来一大兜子各种中外作品,如《马克思的青年时代》、内容为杰克.伦敦传记的《马背上的水手》,歌德的《浮士德》《少年维特之烦恼》以及唐诗宋词等。再说,那时的记忆力真好啊,看过的许多诗我直到现在还都能背下来,包括有关一些趣味数学方面的书籍,给了我能影响我一生的丰富营养,并为我七三年经考试被录取到大学读书都曾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在这期间,公司从听我念毛著的老领导,到各饮食店的职工们,都拿我当孩子看,处处照顾我,后来看我能写点东西,居然培养我当了一年小文书,之后,又跟随领导到农村工作队锻炼了半年多,那更是一段快乐的日子。至于我前面提到的那个玩兮兮的小毛子,被商店看大到18周岁后从商业局报名当了兵,三十多岁我们再见面时他已经是一名相貌堂堂的军官。
1973年,我18岁,也差不多是现在高中生的年龄,却在一边工作的同时,借助一位当教师的表叔偶尔辅导,没有任何压力,很愉快的自学完高中的主要课程,并在没有任何后门关系的情况下,被推荐,当然也通过了考试,进入到一所大学继续读书。在这之前,我曾工作过三年,是我自愿选择的三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当了三年童工,如果算童工的话,我真想对两条腿等右派们说,我真希望世界上所有的童工都能像我当年那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