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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夺去147名矿工生命的河南大平矿难还未抚平，11月28日晨，陕西铜川矿务局陈家山煤矿再次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罹难人数不在大平之下。
就在矿难频发之际，“煤炭暴利”之说，不胫而走。从山西煤炭富商京城狂购豪宅，到温州民资“弃房投煤”，一时间，煤炭似乎一改往日疾苦面貌，一跃成为超额利润之源。
对此，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副会长濮洪九在11月27日召开的中国煤炭经济论坛上大声疾呼：“煤炭工业刚刚走出低谷，远没有达到实际盈利，‘暴利’之说，对于煤炭行业是不公平的。”
煤价大幅上涨煤炭行业成众矢之的
事实上，直至2002年，人们对煤炭行业的整体印象仍是一个字——“穷”。资料显示，该行业长期处于微利和亏损的边缘。从1981年到2002年的22年间，有21年国有重点煤矿整体亏损，仅1981年实现微利经营，当年全行业利润仅866万元。
然而，事易时移，煤炭行业2001年开始走出低谷，2002年步入快速增长周期，2003年全行业产销两旺，各项经济指标均创历史最高水平。“现在回想起来，从2001年开始，社会上对煤炭行业整体印象的改变，主要依据只有一个，就是节节攀升的煤价。”濮洪九对记者说，“然而，这惟一的依据却掩盖了许多煤炭行业深层次的问题。”
据介绍，自1992年，国家逐步放开煤炭市场价格后，煤价经过了几轮波动。其中，1997年至2000年，煤价在低谷中徘徊了4年，2001年开始恢复性上涨，且涨幅逐年提高。2003年上半年，国有及国有重点煤炭企业商品煤平均售价同比上涨5．15％，而今年1至6月，这一涨幅达到12．3％。与煤价的大幅上涨相适应，今年前3季度，煤炭类上市公司税后利润同比增长率最高达121％，史无前例。
由于煤价的上涨，使得以价格为基础的煤炭行业各项经济指标全线“飘红”。于是，不经意间，煤炭行业成为众矢之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煤炭界人士还没来得及为煤价上涨而高兴，就已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指责，压得透不过气来。原来，随着“电荒”的全国性蔓延，越来越多的社会舆论，开始在电力界人士的带动下，向不断上涨的煤价“扑来”。它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认为，是大幅抬高的煤价，直接导致发电企业成本激增，并间接造成了持续的“电荒”。
那么，当前的煤价到底高不高呢？濮洪九的所谓“煤价上涨掩盖了许多深层次问题”又指什么呢？
煤价总体水平仍然较低——上涨不敌累计欠账
濮洪九认为，当前煤价总体水平较低。事实上，由于煤炭市场主体的分散（全国现有煤矿2．8万个），以及煤炭市场价格的“双轨制”（发电用煤价格不完全与市场接轨），当前的市场煤价相当复杂。而濮所指“煤价”，主要是国有重点煤矿的煤炭出矿价（国有重点煤矿占全国煤炭产能的65％以上）。
如前所述，国有重点煤矿22年间有21年亏损，其中，最高亏损额达59．41亿元，因此，按照平均利润率计算的这一时期煤炭价格，严重偏低。
在煤炭绝对价格偏低的同时，煤炭比价不尽合理。2002年，中国煤炭、成品油、液化天然气和电力终端销售价格比例关系为7∶49∶37∶100，煤炭最低。再从电煤采购成本和电力售价比例关系看，美国电煤价格是电价的50％。而中国电煤价格只是电价的20％，差距十分明显。
“仅从这两点看，当前的煤炭价格并不高。而进一步分析煤价上涨所掩盖的现象，煤炭价格偏低的结论是完全成立的。”濮洪九认为，煤价虽然上涨，但由于煤炭销售中间环节多，因此，煤矿实际获得的价格上涨收益很少。以山西大同到浙江电厂煤价为例，今年6月，计划内电煤每吨出矿价169．20元，而实际到港价每吨373．90元，中间流通费用高达每吨204．70元，是电煤出矿价的121％。
此外，煤炭价格上涨幅度低于其他能源产品价格上涨幅度。以华东地区为例，商品煤综合售价七年间增幅13．01％，相比之下，电力增幅60％，钢材增长19．23％，汽柴油平均增幅75％，而电力、钢材、成品油均是煤炭采掘过程中的主要生产资料。
“更重要的是，当前煤炭价格上涨的背后，是煤炭职工平均工资全国最低、安全欠账巨大和财政补贴连年增加。”濮洪九说，“如果算上这些支出，煤炭根本无利润可言。”
据介绍，当前，仅国有重点煤矿的安全投入，累计欠账就高达500多亿元。而2003至2004财政年度，仅中央财政中，用于煤矿采煤沉陷区治理一项的支出，就高达70亿元。
以偏概全的“煤炭暴利”说负面影响极大
对于屡见报端的“煤炭暴利”，与会代表并未完全否认。一位来自地方煤矿的代表告诉记者，由于当前煤炭市场好，个体小煤窑，包括一些地方国有煤矿，一方面利用“市场煤”价格完全放开的政策空间，采用囤积居奇、与经销商勾结等不法手段，联合哄抬煤价；另一方面，超限度降低成本，减少或根本没有安全投入。这样一来，煤炭暴利自然形成。“但很明显，由于所有制本身及外界监管的不力，这些钱只是肥了煤老板，工人们不要说暴利，就是基本的生命安全都难以保障。”
而对于频发的国有重点煤矿安全生产事故，大同煤矿集团董事长彭建勋坦言：“由于煤炭市场曾长期疲软，目前，国有重点煤矿普遍存在安全欠账，加之冗员沉重、社会职能众多等等问题，国有煤炭企业的日子仍然艰难。”据悉，大同煤矿集团目前仅因工致残、致病的丧失工作能力的职工就达1万多人。另外，全集团仅各类学校就有96所之多，在校生近17万人。
业内人士分析，“煤炭暴利”说之所以有市场，主要原因在于，能源行业中，具有上下游关系的煤、电等不同利益主体之间，对于煤炭价格的认识具有本质矛盾。而将不同所有制的煤炭企业差别极大的利润进行混淆，炮制出所谓“暴利”舆论，在煤炭订货会即将召开之际，对于打压煤价，起到了不可小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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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胡立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