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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生活过多年,和浙江的老板们接触过很多,听过的传奇故事也不少,很敬佩他们。但他们对我,这个记者,总是抱着客气而警惕的心理,处处小心翼翼。即便是酒过三巡,说了一些肺腑之言,还是要告诉你,你要是当我是朋友的话,不要写我的名字。
这或许是浙江人的天性,但我总觉得这是饱受歧视之后的自我保护。所以浙江籍的老板总是不张扬,比方说三大网站里的丁磊,他是奉化人。所以浙江籍的老板总是很谨慎,一定要谋定而后动,比方说万向集团的鲁冠球,他的实业和金融扩张截然分开;所以浙江籍的老板总是给自己留好后路,比方说吉利集团的李书福,他说,家里还有几亩地,大不了还回去种田。
而现在,浙江老板们呼吁的最多的,是国民待遇,是公平不歧视。
李书福就放出来一句名言,他说中国民营企业造成的唯一出路就是出口。其实这并不是豪言壮语,我从中听出来的只有悲壮。就我的理解,李书福是不得已才出口。引用李书福的一句原话,这说起来太敏感了。歧视无所不在。
首先是理论歧视。没有一个经济学家、更谈不上一个经济学家的群体来为民营企业家系统的代言。在中国,如何发展民营经济,更多的还是民营企业家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其次是“依法歧视”,虽然表面上对民营企业是一视同仁了,但一遇到具体的实事,就往往关紧了大门。比方说,对地方官员而言,吸引外资是他的成绩;引进外资多少,是干部考核的重要指标,那么吸引内资呢?仅此一条,就足够导致无数经意不经意间的歧视。比方说国有股权转让,外资很受欢迎,内资就不怎么样。对外资开放的领域,都应对民营资本开放,现在还仅仅停留在理论界的良好愿望上。
再次是道德歧视。如果说通过一系列制度的改变,能够真正落实一视同仁的政策。还有一道坎是民营企业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道德歧视。外国人的信用就是好;外国人的技术就是高;外国人的本事就是大。李书福就说,我们造的车质量上是绝对过关的,但是老百姓就是不认啊,外国人都认了!
在这次采访过程中,一位私人老板就说,很多事情,国有企业可以做,我们不可以做,我们都认了,虽然我们觉得他们能做好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好,但是国有企业是大哥,是长子,有一点特权是应该的。但是为什么,我们民营企业,作为小儿子,怎么在很多地方连一个外国人享有的权力都没有呢?很多事情外国人都可以做,我们不可以!
内外资本一视同仁,迟早是要实现的。问题在于,现在的民营企业们能不能熬到那一天呢?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李书福说,“但是我们没有时间,我们等不住了。”
万向集团的一位高层更坦承,民营企业在石油这个领域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尽管万向自己也投入了很多钱在建油库、造码头,但他说,我们地位摆得很正,石油这个行业在全世界来说都是垄断程度最高的,在中国也不例外,我们只希望在边边角角上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 责任编辑:魏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