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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参与一项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目标是较为系统地考察对企业家精神的量度,为政府和国际组织在援助贫困地区和发展中国家时作参考之用。英语世界里有关企业家精神的论文和专著,我知道的大约有一千多份,当中免不了有繁复的数据和方程式,但有趣的发现也不少。企业家精神是无影无形的东西,要量度并加以激励,并不容易。我原先以直觉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半个世纪以来,学者和各国的研究机构在这个问题上可谓八仙过海,建立过各种各样的模型,大都有启发性。
一般而言,要量度无形的事物,就需要寻找一个可观察的委托量。在关于企业家精神的文献中,最常见的委托量有创办小企业所需时间、自雇人士数量、小企业数量、初生企业数量、初生企业中的就业人数、专利申请数、创新营销渠道、风险承担意识、银行贷款坏帐率等。
先从轻松的谈起。美国广播公司著名节目主持人司托索(John Stossel)带着摄影队在美国、印度和中国香港开办企业。在中国香港,只要填写一张表格,排一次队,就完成了申请注册手续,司托索当天就在商场租到一个摊位,开张摆卖电视台的徽标了。这办事效率,恐怕创了世界记录。在美国,开同样一个摊位,司托索申请了一个星期;而在印度,一个月还没有办下来。他还发现,在印度申办一家公司,一年半载办不下来的也是常事。一位拉丁美洲问题专家德索托(H. de Soto)在其名著《另辟蹊径》(The Other Path)中记述,在秘鲁申办一家小工场要走完的程序清单,打印出来就有30米长。
企业家精神无所不在,但有些地方只要一天就可以办完一件事,有些要一个礼拜,有些要一个月,有些则遥遥无期。这重要的差别至少部分解释了一个地区或国家经济滞后的根源,官僚机制对经济发展的阻碍,是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问题。
由考夫曼基金(Kauffman Foundations)提交的《全球企业家观察》报告则以“创业活动”和“新兴企业”为指标。“新兴企业”是指开办不足42个月的企业,“创业活动”则以在“新兴企业”内就业的人数来衡量。这两个榜的排名相近,排名靠前的有巴西、美国、澳洲、加拿大、阿根廷、韩国和挪威等。
另一个容易取得的数据是每年申请的专利数量,以及各企业用于科研的资金投入。哈佛大学的戈里奇(Zvi Griliches)在1990年发表的《作为经济指标的专利统计》中指出,中小企业用于科研的资金投入比大企业能产生更多的专利申请数量。整体而言,专利申请的数量在下降,而“质量”却在上升,也就是说,发明创造已经逐渐由单干户或小企业向大企业过渡,每项专利所需的科研资金越来越大,而从专利的续期和引用比例来看,整体的专利质量在逐步提高。
那么,是什么因素促进人们从事自雇行业和开办企业呢?霍茨依金(D. Holtz-Eakin)的研究表明,资金是最重要的,年轻人自己的资金又比不上父母的资金重要,而父母的创业经验则更重要。也就是说,如果有创业经验的父母能向儿女提供资金,那么儿女创业的机率是最高的。这项研究的政策含义是:高额的遗产税会抑制创业。
另外一项研究则表明,进入自雇行业或自我创业的人,往往都是在支薪工作岗位中表现不如人意、收入偏低的人。这些人同时往往具有较强的内在控制力,做事以内心准则为指导,不容易受外界的影响,他们一旦开始创业,就能从自身的事业中享受到格外的乐趣和满足,这种满足,据统计平均能抵得上20%的货币收入。其中的含义是:企业家自己往往是乐在其中的。
我自己的观点是,自雇和创业未必一定是好事。一个明显的例证是,不少城市的出租车牌都是公开拍卖的,而车主往往另外请司机驾驶,要鼓励这些车主自己开车而变成自雇人士并不困难——实行最低工资制就可以了,但这是馊主意,因为车主本来在别的行业能创造更大的价值。因此刻意地鼓励自雇和自我创业,未必是可取的。
( 责任编辑:周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