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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何 清 上海报道
石油!石油!石油!
石油竟以如此剧烈的方式向人们昭示它的重要地位——天价和“油荒”。
“其实,国际市场上并不缺油,但作为世界第二大石油消费国,中国需要的是长期稳定、价格适中的原油。由于我国石油进口大部分采用现货交易,而在国际石油定价体系里,油价的波动是由期货市场决定的,所以当油价剧烈波动时,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被投机资金炒高的油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邓郁松主任言及至此颇为感慨。
谁在操纵油价
国际石油市场流通的现货原油价格并不是由供求双方直接决定的。
供求双方在签订供货合同时,通常只是确定某种计价公式,计价公式中的基准价格一般与石油期货市场上的石油价格直接相连,即国际油价是间接定价方式,期货价格通过计价公式摆布了现货价格。
油价形成的特殊机制决定了石油价格大幅度波动的关键因素来自于期货投机的影响。
国际期货市场的油价自1998年探底9美元以后,便开始一路攀升,其间虽小有波折,然而却不改牛气冲天,几年间油价已升至今年初的近40美元。
可是2004年,国际油价却如过山车一般上下翻腾,从40美元左右直升至55美元上方,又从55美元暴跌到40美元附近。
如此剧烈的波动,不但令违规参与投机交易的中航油(新加坡)濒临破产,中国更为此多付出数十亿美元。
究竟谁在操纵油价,又是如何操纵油价,令中国伤痕累累?
据了解,目前国际市场上从事原油期货或其他能源产品交易的主要有三方:一是能源生产商和能源用户,这部分人交易的目的主要是以最好的价格出售或购买能源,购买方最终将使用这些能源产品(即套期保值交易商);二是机构投资者,譬如对冲基金,这种机构进入市场的目标很明显,从油价的涨落中获得投机利润;三是大量中小投资者,他们的主要目的也是希望从能源投资中获得收益。
在今年的原油价格波动中,巴克莱银行、摩根士丹利、高盛、荷兰银行等国际知名的金融机构及老虎基金等200多只对冲基金都参与其中,正是他们搅动国际油价。
据上海源复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涛介绍,由于石油是不可再生资源,有“工业血液”之称,且储藏地域集中,因此这些投机资金就利用人们对未来石油供应预期的不断变化,拉升或打压油价,从中牟取暴利。
从9月初到10月中旬,西德克萨斯州轻质原油从40美元暴涨到55美元以上,上升幅度高达15美元;布伦特原油从37美元上涨到51美元,上升幅度为14美元:但迪拜原油却一直徘徊在37-38美元。
我国现有炼油装置难以大量加工高硫重质原油,不得不大量地购买天价的低硫原油,原油采购成本自然难以降低,说中国是高油价的最大受害者并不为过。然而,有关专家认为,“最可怕的是我们对国际石油市场规则缺乏了解,缺乏有效的价格波动风险释放手段,只能被动接受油价的波动,而毫无应对之法。因此当务之急是加快中国石油市场化进程,实现与国际市场接轨。”
赤裸的中国石油供给体系
按照现行体制,我国石油进出口贸易经营权一直被中石化、中石油等少数企业掌控。
为了防范金融风险,这些企业在石油期货上的运营受到严格的限制,仅允许其中的7家公司在国际期货市场上进行一定量的套期保值交易,因此中石化、中石油等与供货商普遍签订了长期购货合同。
买卖合同中多数是确定一个价格公式,而这个公式的基础大都是国际石油期货市场的交易价格;直到真正交货装船时的某一天,才采取此前或者此后若干天的期货市场价格代入买卖合同中的计价公式计算出最终的价格。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A先生坦言:“通过这种方式,国内原油进口的数量与节奏有了充分保障,但只能被动接受期货市场强加给我们的价格。多年来,我们因此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据他介绍,国际大型石油跨国公司往往利用其强大的资本实力操纵计价期内的期货市场价格,人为地抬高或者压低价格以从中牟取暴利;更有国际投机资金借机大肆炒作油价。在被别人操纵的国际油价大幅波动背后,我国经济深受其害。
“1吨约合7.3桶,按照2003年进口9000万吨原油计算,国际油价上涨1美元,我们就要多付出6.6亿美元的巨额资金;而如果成品油出厂或者出口之时,国际油价又下跌1美元,一进一出,企业与国家将承担数十亿美元的损失。”
面对此种情形,中石化、中石油等或无奈被动接受,或违规参与国际期货市场投机交易,以博取本不该有的损失。
“鉴于石油的重要性,世界主要工业国除积极参与全球范围内的石油实体贸易外,还在金融市场中构建起完善的石油金融体系,为实体贸易披上分散价格风险的‘外衣’。由于种种因素所限,我国现有的石油供给没有石油金融体系这层外衣的保护,随时都可能受到外在力量的攻击,甚至可能被摧毁。”A对此感慨不已。
石油企业走出去
为了保证我国石油战略安全,中央政府早在1990年代就指示国内相关部门和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等企业筹划走出国门寻找石油资源的策略,“欲图以世界资源为我所用”。
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等西抵北非苏丹,北上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南下澳洲和南美,其目标就是与当地政府、企业合作,共同开发石油资源以满足国内需求。
到了2004年,中石化更是借助政府的外交力量,第一次正式登陆世界最大的油气富集区——沙特。3月7日,中石化和沙特阿美石油公司(沙特阿美)一道与沙特王国石油部签署了开发鲁卜哈利盆地B区块上游协议。
“通过多年来各方的不懈努力,我们的石油企业‘走出去’战略取得一定成效。目前中石油在苏丹、中海油在澳大利亚、中石化在沙特都已建立了海外勘探开发基地,并获取了一定的‘份额油’。”中石化勘探开发研究院一位老专家道。
然而,石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我国石油企业又是初登国际舞台的“新兵”,走出国门直接获取海外资源的道路肯定会遭遇挫折,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中石油折戟安大线(详见本报7月5日《安大线:死于2004年6月30日》)。
“为了这条管线,我们忙活了10余年,甚至在去年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中石化的那位专家对此感慨万分。
“反思整个过程,除了政治因素干扰外,我们缺乏对海外市场的了解也是重要原因。跨国油企都是历经百年沧桑,不论从整个项目的运作经验上,还是各阶段的谈判技巧上均已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运作体系,我们只有多与其合作、交流、接触,才能迅速缩小彼此的差距。”
争夺定价话语权
“油气资源的勘探开发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同时投资风险大,资本回收时间长;况且仅依靠‘份额油’无法完全满足国内需求,国内原油进口仍然暴露在价格风险之下。因此,在支持石油企业参与海外上游油气资源投资的长期方针的同时,也要鼓励有条件的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石油贸易和石油金融交易,从而为我国通过石油贸易获取更多资源奠定基础,也为中国谋取石油定价话语权积累经验。”A在强调石油贸易的重要性。
他认为,目前我国原油进口、成品油出口以及成品油国内销售都挂靠国际市场油价,这并不符合国民经济的根本利益。从市场准则来说,国内油品销售价格由于是依照前一个月纽约、伦敦、新加坡三地价格加权平均后得出的,并不能反映国内真实的供求关系,因此应有我国自己的价格发现体系。
“期货的两大基本经济功能是发现价格和规避价格风险,尽早建立国内石油期货市场,不但有利于国内石油产品价格体系的尽早形成,还给国内石油产品供需双方一个规避价格风险的合法场所,有利于证券监管部门的风险防范。如果国内已有原油期货品种交易,也许中航油的巨亏就不会发生了。”
对此观点,上海期货交易所官员表示认同。
上期所一位不具名的官员说,“贸易是配置好资源的一个解决手段,有现货的方法,更有期货的方法。过去不掌握这样的规律,可能我们买到的就是最高价位的资源,但如果建立自己的石油金融体系,我们就可以回避这种风险。虽然由于国内体制问题,我国尚无法立即上马成品油,甚至原油期货品种,但也应及早排除体制上的障碍,为成品油、原油期货品种上市铺平道路。”
据他介绍,自8月25日到11月底上期所燃料油期货上市交易65个交易日,累计成交5229万吨、成交金额1152亿元。从走势上看总体上与国际走势一致,联动特征明显,保持着较强的相关性,但在短期波动上并不盲目跟随国际油价,且总体价格水平低于新加坡,这是国内燃料油市场自身价值规律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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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国际市场中常用3种基准原油来衡量石油市场的整体水平。这3种基准原油是:美国的西德克萨斯州轻质原油、英国布伦特原油和阿联酋迪拜原油。其中,前两种是世界低硫轻质原油的标杆原油,分别在美国纽交所和伦敦国际石油期货交易所上市交易,它们的价格走势可以引导其他低硫轻质原油的价格走势;迪拜原油是一种高硫重质原油,它的品质在三种基准原油中最差,中东产的原油通常是以其为计价基准。它也是品质差的高硫重质原油的标杆,它的价格走势通常反映高硫重质原油的价格走势。
被投机资金操纵的油价是在纽交所和伦敦国际石油期货交易所上市交易的西德克萨斯州轻质原油及布伦特原油。
( 责任编辑:魏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