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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蓝姝 特约记者 米连 广州、海口报道
受伤的投资者
2月25日，对于在海口市大同路38号海口国际商业大厦1106室里等待的万汇期货的客户投资者来说，他们迎来了焦急而又满怀希望的第九天，被挪用的保证金什么时候归还？
就在前一天下午四时，从海南证监局期货处处长王毅那里，他们得到了“我们正在努力调查处理”的安抚。由海南省政府一位副秘书长领衔挂帅的特别工作组的成员中分别有来自海南证监局、海口市公安局人员以及相关的审计人员。
2月21日，万汇期货总部门口贴出了一张由大股东方面牵头的公司内部特别处理工作组。大股东北京中天航业实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天航业”）副总经理周宇担任组长，成员包括万汇期货核心部门的负责人，如总经理助理王占峰、电脑室负责人李钢、财务经理冯茵等以及北京、上海营业部各两名成员。
这个工作组的成员构成在万汇的客户中掀起了一场小风波，一名客户代表乔先生称他们不放心像财务、电脑这样的本身就有嫌疑的部门负责人来处理此事。
事发后的第二天，万汇期货的大户们就向有关部门提出了移仓申请，他们依据的是三大期货交易所的有关规定：“经纪会员因故不能从事期货经纪业务或发生合并、分立、破产时，由经纪会员和投资者提出申请，经交易所批准，可进行投资者移仓。投资者移仓申请材料中须包括移入和移出仓位的经纪会员同意移仓的声明书、投资者同意移仓的声明书及投资者持仓的详细清单”。但他们的申请得不到有关部门的正面答复，目前陷入僵持状态。
目前，像乔先生这样投资额在10万元以下的中小投资者初步统计在400名左右。每天下午四时以后，海南证监局应他们的要求，派工作人员来到现场，通报最新的进展情况，了解他们的要求与想法。但中小投资者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万汇的亏空缺口究竟有多少？保证金偿还的日程？依然没有解答。
中天航业副总周宇、钟金钰来到海口现场。其中一名副总对万汇客户的讲话让投资者寄托大股东来垫还保证金的想法落空。中天航业称他们是在1998年从海南华银手中接手大连证券时被迫接过万汇期货的，他们对经营期货一直不懂，所以也是一直交给原来的班子在运作，并称他们在股权转让时所有的款项均已支付，并不存在客户们所怀疑的出资不实，他们也是受害者，希望“积极配合政府部门，彻底调查”保证金挪用事件。
万汇期货的全体工作人员依然被要求来正常上班，“但他们显然没有什么事情做，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开工资。”乔先生称。而万汇网站上的论坛已经被关闭，其客服中心的结算查询与银期转账均无法进入。
石雪操盘手的“夫妻店”
事发前，万汇在投资者心目中“感觉还不错”。1993年成立的万汇期货是海南资格最老、交易量最大的期货经纪公司，最初由海南华银信托投资设立，成立后不久该公司即参与国际期货投资。纯粹以交易量规模排名，该公司可以进入全国同业30强之列。
将万汇期货客户保证金几乎席卷一空的是万汇期货原来的两名高管：董事长兼总经理严芳与副总经理汴明，春节前二人以旅游名义出国，目前去向不明。严芳与汴明是一对夫妻。
有关人士透露，两人早期均为原大连证券董事长与海南华银临时负责人石雪的操盘手，1973年出生的严芳很得石雪欢心，石雪对其也是极力提拔，2002年石雪还兼任万汇期货董事长的时候，严芳便已经身居总经理一位近三年，2002年9月石雪案发后，严芳便大权在握，兼任董事长与总经理至今。而严芳与另一名操盘手汴明结婚后，万汇期货也就沦为“一言堂”的“夫妻店”了，这给公司内部治理结构埋下隐患。
但包括监管部门与万汇的大股东中天航业在内，似乎没有人对此有所警觉。而持股比例为80％的中天航业以不懂期货为由将万汇完全交给严芳。
中天航业是一家背景和渊源非常深厚的企业，法人代表为刘勤勤。1997年8月，由天鹅航空投资有限公司以控股方式与北京大金源有限公司共同出资组建。注册资本为1500万元。但该公司一成立就可谓是一个“百货店”：经营范围涉及航空、汽车、酒、煤炭，电子计算机等二十多个领域。
1998年9月进行了增资扩股后公司注册资本变为1．1亿元，这一次增资扩股是为接手大连证券做的铺垫，大连证券在石雪掌控华银后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股权变更，中天航业取代海南华银成为大连证券大股东，其后通过一系列关联公司中天航业掌控大连证券股权比例达80％（据记者在采访石雪案庭审时辩方提供法庭证据），获得其门类众多的经营范围中并不具备的金融机构投资者牌照。而万汇期货进入中天航业囊中几乎与大连证券的股权转让发生在同一时间。中天航业接手万汇后，多年来保持其高管不变，也是缘于与石雪达成股权转让前的“君子协定”，继续由石雪人马主政。
万汇期货的“夫妻店”在石雪案发后持续了两年多，严芳、汴明二人全盘主掌了万汇的人员、财物大权。有万汇员工对自己的亲戚客户透露，严芳夫妇利用公司的自营账户，长期炒做期铜，亏空很大。其间，中天航业似乎对严卞二人在万汇的行径不闻不问。
该打谁的板子
按照万汇一内部员工对客户的说法，严芳夫妇卷走了万汇2800万元客户保证金，整个万汇的账户上就剩下90万元。但目前两个特别工作组均没有公布确定数额。
万汇公开的10个保证金账户分别开在北京、上海、郑州、大连和海口等地的工行与交行的分支机构。而且万汇也是较早响应证监会期货保证金封闭管理系统的经纪会员之一，在2003年就对外称其保证金已经进入封闭管理系统之内。
证监会从2003年开始就力推的这个封闭运行是在期货经纪公司、期货交易所和指定结算银行之间形成一个由备案专户构成的封闭系统，客户保证金与期货公司自有资金明确分开，在银行的保证金账户和交易所的席位之间的封闭圈内运行。有关监管部门为避免在某一时点上被期货经纪公司挪用，可以对保证金运行进行实时监控。按照这个封闭理论，要在春节前后休开市这个时间差内挪用保证金，在操作上应该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万汇的客户们亦对记者指出，他们怀疑这件事情筹谋已久，并且现在万汇内部还有同伙。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万汇期货连续两年以“会员的诚信建设和合规经营等情况进行综合评分”被上海期货交易所授予“优秀会员”，而其保证金挪用事件爆发就是在其获得“优秀会员”荣誉后两天。
广州一位期货市场资深人士认为，保证金封闭运行推行近两年来，去年8月曝出了嘉陵期货高管挪用保证金事件，已经大大挫伤了这个市场，今年一开局又闹出“优秀会员”挪用事件，保证金封闭运行几乎成了一个好听的名词，有关部门是需要反思的。
与近来频频曝出的券商挪用巨额保证金事件相比，万汇的客户们认为同样作为资本市场的投资者，与证券投资者相比，为什么就受到“歧视”？乔先生称，“证券公司挪用了保证金，有行政接管，有央行再贷款，期货公司挪用我们的保证金，为什么政府就不可以给我们吃一颗同样的定心丸？”
很多专家学者对于目前的监管提出了看法，去年8月份由招行举行的一次论坛上，学者许小年博士对于目前普遍存在的对问题金融机构通盘买单的现象提出强烈的质疑：不怕政府不管，就怕窟窿不够大。
发稿前，记者获悉，2月28日，将是证监会关于新的期货保证金存管系统软件开标日。但对于万汇的投资者来说，他们恐怕用不上这个新的系统了。
链接
此前期货公司挪用保证金事件
2004年8月上旬，嘉陵期货董事长刘崇喜失踪，涉嫌挪用客户保证金8000多万元。8月中下旬，证监会的调查组进驻嘉陵期货，与公安联合封闭办案，随后董事长刘崇喜被公安机关逮捕。嘉陵期货将采取分类、分期清退客户保证金的清退方案，首批已登记，保证金数额在10万元以内含10万元的个人客户将获得全额清退。
有媒体报道，2004年底，寰宇期货客户要求提走大额保证金时，发现无法兑现，遂引发寰宇期货结算危机，此后北京监管局和有关会计师事务所进驻。
（ 责任编辑：张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