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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神话的缔造者
○ 双达
提起南德集团以及它的总裁牟其中,社会上流传着太多版本的故事与议论,虽然这已经是位过气的投资大腕,拿出来再炒炒冷饭,或许还是能找到一些可鉴之处的。
民企先锋
1940年生人的牟其中,熟悉的人都称其为“老牟”,他所走过的经营轨迹大致经历四个时期,第一次昭雪平反后的中德贸易公司,进军天津北京后的图-154时代,困惑伴随疯狂的后图-154时代和穷途末路的巨骗结局。
1975年,因一篇《中国向何处去》的文章锒铛入狱,并被判处死刑,然而死刑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执行,在经历四年半的牢狱生涯后,赶上了拨乱反正的大好机遇,牟其中获得了新生,经过炼狱的他无论在思想上和心理上都极大地成熟起来,也为今后的大起大落埋下了伏笔。此后,牟其中加入到个体经营的行列,从贩卖藤椅、倒卖手表、电风扇等买卖起家。然而,好景不长,牟其中再次以投机倒把、偷税漏税的罪名第二次入狱。出狱后,经过长达3年的时间最终闯进了北京城,成为全国知名的大企业之一。
淘金图-154
1991年,是牟其中人生和事业重大转折的一年,也是牟其中扬名立腕震惊海内外商界的一年。在前苏联国内政治震荡、经济停滞的状态下,牟其中凭借敏锐的嗅觉及魄力一举买下了4架俄罗斯产图-154中型客机。当1991年底,第一架能载164人的图-154客机飞抵成都的双流机场,并交付给牟其中的南德集团时,人们惊异于一个民营企业家的能量和胆识。这4架飞机是牟其中用500多节火车车皮的国产轻工产品换来的,双向交换产品总价值4.2亿法郎。牟其中获利近1亿元人民币。这笔买卖成为中俄民间贸易史上最大的一宗易货贸易。根据协议,牟其中把飞机转手卖给了四川航空公司,牟其中成了中国最大的“倒爷”。在这一阶段中牟其中的“世界上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座右铭在理论与实践进行中得到完美的结合与着陆,他不但想到了而且做到了。
陷入资金怪圈
图-154的一战成功使得牟其中和南德集团声名鹊起,在这个阶段牟其中无论在理论上和经营实践上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尽管这个高度已经令不少人不胜胆寒。在理论方面牟其中提出了“儒商理论”,创立了儒商学院,提出了“九十九度加一度理论”,还组织社科院的某研究所进行论证,另外贯彻一种命名为“威斯”的第四产业理论;另外南德集团此时广纳各路人才,包括了政界、军界、学界、企业界和慕名投靠的各路精英,像冯仑、温元凯这些当今的企业和学界大腕都曾在老牟麾下历练过。南德的产业方向也开始无所而不往,这里边有国际卫星制造发射、满洲里机场和铁路运输线的建设,也有100亿投资规模麻辣烫火锅连锁的设想,像南德足球俱乐部,南极探险等更多地到像是噱头,每天全国各地无数的政府和企业来到南德寻求投资,南德集团办公楼内的川味火锅也像流水席一样招待着各路来宾。这一时期,牟其中当然也没有忘记继续国际化,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在美国占据了先机,也出尽了风头。他以一个投资家的身份在华尔街100号注册了罗斯福投资公司,美国报纸上以“华尔街我来了”为题在纽约这个国际金融中心为南德呱噪,尽管他当时还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地利用好这里的国际资本。国内的项目水平在不断地升级,几十亿上百亿的项目可以说是接踵而来,像乐山、满洲里等许多城市恨不得把整个城市托管给南德集团。而在牟其中的思维中,已经出现了用飞机运原油、炸开喜马拉雅山改变生态环境这样的超凡创意。卫星终于发射上了天,但据说失去控制找不到目标了,当然未能获得理想的效益,国内除了被若干团伙接连不断地骗走几笔小额投资之外,并没有看到大手笔的投资项目,企业自然失去了造血机能。银行不断地来催还贷款,只好又去新的银行借贷,南德陷入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怪圈,最终结果是资金链断裂,北京的大部资产被冻结,南德被逼到了死胡同。
由于所欠银行贷款必须设法偿还,已经看到前景的卫星业务还需要巨额投入,如何融资成为当务之急,与众多资本大腕不同的并令人百思不解的是,牟其中作为国内国际资本高手,旗下又门客众多,但南德集团并没有染指当时的国内证券资本市场,而是选择利用境外信用证贴现的方式进行融资,这也就是后来信用证诈骗的起因。从1995年8月15日至1996年8月21日,南德集团凭借虚构的进口货物合同、交通银行贵阳分行对合同的“见证意见书”,通过湖北轻工在中国银行湖北省分行共计骗开信用证33份,获取总金额7500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6.2亿余元。除部分用于还债及业务支出外,余款大多用于循环开立信用证,从而造成中国银行湖北分行损失3500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9亿余元。
2000年5月30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裁定:南德集团及其法定代表人牟其中构成信用证诈骗罪。南德集团被判处罚金500万元,牟其中犯信用证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位中国民营企业首富第三次陷入囹圄。
失败的投资哲学
牟其中曾经作为一代民营企业家的枭雄,有过闪耀的光辉,得到过许多人的啧啧称赞,也给后来者留下了深刻的思考。
牟其中有着极强的政治情结和偏好性,这从他70年代成立的“马列主义小组”就可见一斑,在其后的企业经营生涯中处处表现出对政治的热衷,无论从言谈到举止都力图模仿伟人。记得看过一本《南德视界》的企业内刊,有一幅牟其中摆弄足球的图片,偏偏被命名为“牟总玩转地球”,不知是编辑的投其所好还是牟总亲自授意,给人一种希特勒“大独裁者”的观感。从南德集团组织机构上看,无论其设定的“办公厅”、“监察部”等无不透露着对政治的渴望。
牟其中对理论研究和发展有着极其的热衷,他的“一度理论”、“中美俄经济大三角”、“第四产业”、“平稳分蘖”等理论无疑是有创新思路和深远立意的,然而麻烦就在于太超前,缺乏可操作性。国资流失问题在今天都还是个敏感话题,而牟其中在10年前就总结成理论大肆宣扬,认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诀窍甚至用嘲讽的口气蔑视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性格的极度张扬导致言多语失,完全把自己暴露无遗,成为重点防控目标。只要牟其中在北京,周末经常要去潭柘寺,当然不是一个人,少则十几,多则上百,那里是南德的培训基地,老牟把那里叫“西山会议”,众者称之为“黄埔军校”,牟其中的很多言论就是在此传播于众,众人又放大演绎地传向全国。记得有个并购专家讲过一句话,并购是阴谋家的游戏,像南德这样敲锣打鼓去掠夺别人资产,真说不清是聪明还是愚蠢。
牟其中虽然有敏锐的商业嗅觉,但意识太过超前,变数太快,缺乏执行团队,恨不得思想到了行为就到了,以至经常怪罪手下不理解不执行。上午定的事情下午就可以否定,今天任命的干部明天就可以免掉,企业处于一种随时动荡的状态,谁也不知牟总下一个时辰要做什么。这个现象充分说明企业缺乏明确的战略和执行力,也是现在许多企业的通病,很是值得借鉴。
牟其中自从飞机生意以后,思路越来越野,追求越来越狂,已经超越了一个企业家应该控制的范畴,如满洲里区域开发的项目,包括机场、铁路线等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当然没有最终实现,因为从没有考虑国家政策准入问题,10年后的今天有些还是国家垄断领域,何况计划经济年代,牟其中的失败在于过度的自信和以自我为中心。虽然经常以哲学家自居,却真的不懂哲学。
牟其中已经深陷囹圄了,但他的心还没有死去,剧报道称,老牟正在狱中筹划南德的东山再起,并声称只要办公厅和卫星事业部在,南德一两年就可彻底翻身,老牟可能真的快出来保外就医了,他老人家实在病得不轻。
( 责任编辑:李淑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