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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女宴”“人体秀”等招摇有年之后,国家工商总局终于发出了叫停令。(《新京报》5月22日)不过,若细究下去我们会发现,如果孕育“美女宴”等病态经济植物的文化土壤仍在,那么这些花妖鬼狐般的经济怪胎仍然无法被真正禁除。
“美女宴”不过是被称为“凶猛”的“美女经济”的冰山一角,所不同者,因为过分招摇,才遭千夫所指。
令人惊讶的是,曾经举国缠足、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中国,竟然能够在几百年后把“美女经济”演绎得如此登峰造极、如火如荼。从车展上的如林美腿到为推销书籍裸女当众洗澡、从各色选美“波涛汹涌”的“超级女色”到手机刺激挑逗的真正的“超级女声”,从过度压抑人性、压抑一切欲求,到极端地甚至病态地施放欲求,中国文化表现出了令人咋舌的巨大弹性。
中国其实从来就是一个性开放的国度,与西方不同者,中国人习惯隐性而羞于公开而已。先秦时代,华夏对男女情色之事非常宽容,那时官方甚至主动为未婚男女组织幽会,所谓“中春之月,令会男女”,甚至“奔者不禁”(允许其发生性关系)。后世华夏经过儒教的洗礼,尤其是宋明理学的压制,社会表层、堂皇之所的人的欲望被基本抚平,但在社会深层,烟花柳巷的各种声色之地一派繁荣、各种“禁书淫本”汗牛充栋,“美女经济”其实在中国古代早已暗潮汹涌。
“美女经济”在当代之所以大行其道,其本质在于,随着儒学的式微,失去了传统伦理规约之后,社会已无能够制约人的欲望的有效力量,再加上经济的强力驱动,“美女”被绑上了经济的战车,健康的美色与人的尊严被物化、被与商品捆绑销售,美女经济由“深层”浮向“表面”,由古时的心照不宣转为当世的高调喧嚣,演绎为极端,就是“人体盛”这类严重异变的经济形态的引入和病态发展。
无论是先秦儒家的经典学说还是谨严冷血的宋明理学,无论是含蓄内敛的古时风月还是当今的“美女凶猛”,都折射出一个千年难解的文化尴尬之题:我们中国人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人本”所在。当过度压制“人欲”时,我们集体地摧残人性;而当释放人性与欲求时,我们又不知克制与检点、甚至把人物化消费、再次深度地伤害人性。儒家虽然也倡导人本,孔子在马棚失火后首先问的也是人的安危,但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本主义明显重人伦轻自然,重群体轻个体,只强调个人义务和道德人格的独立性,缺乏对人、对人本身、对人的尊严、情感与价值的尊重。
真正的“人本”千年缺位,各种不尊重人、伤害人性的社会乱象必然肆虐其中,只是随时而变、各有不同表象而已。我们期待,社会经济与文化的艰难生长能够生发出真正的人本文明,将“美女经济”等趋向病态的经济物体给予历史性的修正和淘汰
( 责任编辑:悲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