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国家成为中国的旅游目的地国,同时越来越多的中国新富走出国门,开展商务、度假旅游。走出国门的新富阶层,面对纷繁的大千世界,无异于脚下铺展开一张无尽延伸的地图。想要在这张地图上标明自己的印记,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财富。 中国的新富阶层开始循着西方人的脚步,绘制自己的奢侈品地图(8月10日《国际先驱导报》)。这一综合性地传递中国富人奢侈消费信息,在互联网一时间引来如火愤慨,如潮批评。
其实,也大可不必,我们应当也必须理性对待新富阶层奢侈消费这一经济现象。消费是经济活动的目的,人富裕了,提高生活水准,甚至追求奢侈消费,是十分自然的。依据他们的生活个性,绘制DIY式的全球奢侈路线图,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当在情理之中,反倒为此大惊小怪是不应该的。说句宽慰自己的话,饱食终日者成千上万的鲍燕翅盛宴带来的味觉享受,未必好过常怀饥饿感劳动者的一碗大烩面;毫无美学修养的美景游览,未必比徒步登山者获得更多的视觉享受;失眠者纵然住进五星级的希尔顿饭店,未必有拾荒者屋檐下浑然一觉更感念黑夜眷顾。
从经济学的观点来看,富人的奢侈性消费也有其积极作用。首先,奢侈是一种高倍数的需求,奢侈性消费是普通消费的多倍。可能十个富人花的钱,比一百个普通老百姓花的钱还多,因而,富人花大把钱进行高档次消费,是身体力行地拉动需求,推动经济循环。其次,在贫富差距拉大的经济社会,少数人掌握着大部分财富,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的消费渠道,只会加剧这种差距。尽管不能直接说富人奢侈性消费有助于缩小贫富距离,但他们的这种奢侈性消费可以有效调整富人财富的积累量。再次,奢侈品生产,奢侈消费本身是一个产业,它的发展,是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符合经济比例的奢侈品产业,可以增加较高工薪劳动者就业机会,可以增加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可以丰富消费市场。其四,奢侈品产业,是提高消费品档次的另一个渠道。奢侈品,无论是有形产品还是无形产品,是物质产品还是精神产品,之所以价值含量高因而价格昂贵,源于它们特殊的文化艺术内涵,源于它们的精工巧作成品,源于它们更深层的消费创意。这都有助于消费品生产的发展。从消费品嬗变过程来看,今日之奢侈品,可能就是明日之普通消费品。君不见,曾几何时,富人曾经专享的旅游,音乐会,电视,轿车,别墅,等等,而今不是进入普通消费者的生活中了么?
因而,我主张宽容地、远瞻地看待富人的奢侈消费。不错,在某种意义上说,奢侈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更为准确地说,奢侈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个人偏好的消费选择。选择奢侈消费,这是富人消费者个人的事,无论他拥有多少财富。一个亿万富翁,可以选择一掷千金的,也可以锱铢必较,这在现实生活中都有现成的例子。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为一颗与石黑同构的小小石头愿意付出数万美金的消费,没有为出海散心花数百万美元购买油艇的消费,没有将一栋豪华别墅作为生日礼物赠送的消费,那末经济生活也够平淡无奇的了!
当然,不可否认,奢侈消费会有负面影响。某些奢侈消费与没落文化相勾连,会消磨人们的意志;某些奢侈消费就是一种不健康的甚至腐朽的消费,会腐蚀人们的灵魂;奢侈消费还会诱发人们通过不正当渠道获取金钱的欲望,诱发犯罪;奢侈消费会在居民生活中引发贫富对立情绪,唤起仇富与虐穷心理,等等。但这并不构成人们笼统对奢侈消费反对与批判的理由。
问题的焦点并不在此,我倒觉得掌握公共权力官员的奢侈消费,是公共大众必须要关注的焦点,也是我们反对与批判的重点。
当然,须先声明,如果某位握有公权的奢侈消费官员正好是富家子弟,他花自己的钱进行奢侈消费,虽然也是他个人的事,但作为公务员,他也不可能如同商人与寄生阶层那样肆无忌惮,那样心安理得。他必须要顾及,他必须要注意自己在公共大众面前的形象。
掌握公共权力官员的奢侈消费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直接用公款奢侈消费,第二类是用公权获利进行奢侈消费。公款消费目前真算得上甚嚣尘上,凡是可以开出发票的奢侈项目,或者可以变相获得报销凭证的奢侈项目,公款消费都大摇大摆地平入平出。公款吃喝司空见惯,公款赌博独树一帜,公款嫖娼包养情妇别出心裁,公款买官买学位与时俱进。至于将公权转化为资本,谋利进行奢侈消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公款消费扯不上任何干系,但它与公权却有着必然的关联。握有公权的政府官员,他的任何奢侈消费,诸如出国旅游,打高尔夫球,购买高档商品等等,都有人为其“埋单”,都有人为其“刷卡”。谁都知道,“埋单”者并不傻,他出钱为某些政府官员奢侈消费,会得到公权的高额回报。
(责任编辑: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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