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护当地生态,同时加快农民脱贫步伐,将他们转移到条件较好的地方,这是我国近年来实施的生态保护措施之一。然而,记者日前在内蒙古自治区西部巴彦淖尔市和阿拉善盟采访时发现,一些地方政府部门将农民安置点选择在了沙漠边缘区,结果不仅没有起到保护生态、致富移民的作用,反而给开发地生态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破坏,使部分农民沦为了“难民”。
搬来后一看全是沙窝子,连老家都不如
内蒙古首批生态移民扶贫开发试点项目──巴彦淖尔市磴口县淘井、沟心庙移民开发区,位居乌兰布和沙漠东南缘的荒漠地带,2002年前搬迁安置移民1000余户。记者日前来到沟心庙村移民村采访时,发现这里早已经被连绵的活化沙丘包围,村内的道路上、院落旁,堆积着厚厚一层随风而来的沙子,有些地方的流沙甚至爬上了移民的房屋后墙。
巴彦淖尔市委宣传部一位干部曾不无遗憾地说,经过大自然千百年的自我修复,乌兰布和沙漠东南缘这片荒漠地的生态系统原本已经相对稳定,而自从大批移民搬迁进去以后,大量抽取有限的地下水垦荒种地,放牧牛羊破坏稀疏的植被,致使固定沙丘重新活化沦为了流沙地。
从乌兰察布市察哈尔右翼中旗来的移民韩存厚说,当初政府部门告知,搬迁到磴口县,移民可耕种水浇地,结果搬来后一看全部是沙窝子,甚至连老家都还不如。其实,这个地方,年年都起沙尘,春天风大时,连门都不敢出;一季庄稼,常常需要补种四五遍,才会有收成。移民郝连喜告诉记者,他家今年种了5亩籽瓜,其中4亩刚出苗就被沙子打死了,剩下1亩刨掉成本,只挣了100元。
在如此恶劣的生态环境中生产生活,沟心庙移民村的群众日子普遍贫困。现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被债务缠身,最多的借款超过了10万元,许多家庭除搬迁之初分配到的一间住房外,无值钱的家什,甚至连砌院墙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用油葵杆扎成篱笆阻挡风沙侵袭。
把国家的钱撂进了干滩
在磴口县沟心庙移民村,记者走访移民户时还发现,村里不少房子都门窗紧锁,空无一人。“俺们种地、吃水靠打井,这几年井里出水越来越少,加上风沙太大庄稼收成不好,实在呆不下去了。”第三自然村移民李财孝说,沟心庙移民村规划了6个自然村,总共搬迁来1500多口人,但是,后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又回迁走了。第三自然村最早有84户移民,现在四散流失,纷纷搬走,只剩下了30来户。对此,李财孝伤心地说:“我现在也很想搬走,可是没有地方去……”
据沟心庙移民村留守的移民反映,1999年淘井移民新村的移民搬迁过去后,由于那里的地下水含盐碱太大,移民没有办法生存,最后被迫第二次搬迁,结果破坏了当地的生态不说,还把国家大量的钱撂进了干滩。
同样的生态悲剧正在西北强沙尘暴源头阿拉善盟上演。为抑止草原沙漠化的脚步,20世纪末这个盟开始从牧区实施较大规模的生态移民,每年易地搬迁安置5000人左右。但是,记者经过调查发现,由于缺乏科学合理的规划,一些地方所谓的生态移民只是把生态最为薄弱的甲村,移到环境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乙村,开发分配也都已经开始荒漠化的土地,而且未能建立起可靠的生态防护屏障,流沙活动强烈。
砍沙生灌木作柴火,过度开采地下水种粮
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的阿拉善盟右旗曼德拉苏木,2000年以来接纳140户生态移民。尽管这些移民从牧民变为农民后靠开发水浇地逐渐过上了比较稳定的生活,可是由于他们与当地农牧民一道过度采樵沙漠边缘的沙生灌木作燃料,并且以漫灌方式过度开采地下水种植粮食,致使当地的生态呈现日益恶化的趋势。
移民孟根其其格曾在塔木苏镇放牧骆驼为生,后因草场严重退化牧草短缺,4口人无法维持生计,便在政府帮助下搬迁到曼德拉苏木从事农耕生活,现在种着30亩耕地。走进孟根其其格现在的新家,眼前堆放着两堆从沙漠里砍来的柴火。据当地林业干部算账,正常每户家庭一年可烧掉1000公斤—3000公斤柴。而从孟根其其格家的院中向南望去,目光可及处就是腾格里沙漠黄色的沙线;她家耕种的30亩土地,绝大多数是靠井水浇灌的沙地,自家今后命运令她忧虑。(新华社记者姜雪城、张云龙、李俊义报道) (责任编辑: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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