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琼,无疑是2005年感动了中国的一个名字。这个弱女子,以今日社会罕见的爱心和担当,在杭州开设了中国第一家民工医院,但低廉的医药费用让医院濒临倒闭。在媒体广为报道之后,无数国民致电赵华琼愿慷慨解囊赞襄善举--他们被触动,被感动,而最终决定有所行动。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杭州市西湖区卫生局局长杨专成却要拍案动怒,斥责赵华琼违规行医、非法用药、售卖过期药品,是个“只求利润的人”。但杨局长的怒气显然主要不是来自于此,赵华琼的某些言语以及因此引起针对卫生局的某些评论,才是问题所在--他说:“赵华琼已经影响到我卫生系统为民执政和依法办事的形象。”(新华网12月13日焦点网谈)
这样扣帽子的定性已经多年不见,所以想必也应当不为大多数民众所习惯和接受。事实上,无论赵华琼及其诊所有没有具体违规犯法的行为,她关爱农民工这一城市困难阶层,她确凿地廉价用药甚至不惜自我亏损,有严肃的新闻报道可查确,有具体的患者提供实证,呼应的正是弱势群体与医疗费用两大民间疾苦之声,理当被视之为道德风尚之标杆、和谐社会建设之表率;而且赵华琼急病患之所急、援病患之所缺,更是当前社会久为诟病的医风医德之纠正,而以私人代行政府缺位的义责,堪当卫生系统的先进代表。若论影响,显然这一些才是主流与真相。
所以,杨局长不可擅自以整个卫生系统的代言人自居,亦万不可拿“为民执政”这样的重器来垫脚施压个人。他所能代表的,只是他自己,至多还有他领导的西湖区卫生局的“面子”,在万众瞩目中感觉到了“不爽”。
当然,这是一个建设法治社会的时代,我们不能回避赵华琼被指责的那些违规行医嫌疑。不过,我们同样相信赵华琼面对这些指责所一一作出的解释:跨科给儿童看病,是因为孩子的农民工父母已经没钱去其他“高价”医院了;狂犬疫苗是患者自带,而赵考虑到民工没有条件保存,便留下来保存在诊所冰柜里;到期药品乃是卫生局在诊所开张第二天突击查获,但那是赵从老诊所搬过来的两箱药,因为时间紧张,还没来得及清理。在网上发帖留言的网友,无一例外地对赵华琼深信不疑,想必也并非仅仅凭借善良的主观,客观的逻辑也简单明确地指出--如果是为了赚利润,医疗执照在手,赵华琼只需稍稍地遵循业内收回扣、开药、收费等种种“潜规则”即可,或者如赵自言“将科室承包出去”就可挣大钱,何至如此这般?
倒是杨局长口口声声的“依法办事”令人心寒。法律者也,乃是实现和维护社会正义的工具。赵华琼的民工医院,着眼于弱势群体的根本利益,乃是以个人之力而望对社会正义有所匡扶。法律固然并不因此就允许好心办坏事,但法律的制订者与执行者,却理当尽力声援这种民间的意愿与努力。所以,对于赵华琼诊所的行医违规之处,行政主管部门有理由施以行政处罚,却更有理由让事主和社会看到这处罚背后的善意与帮助--如对同样程度的违规细节,在合法伸缩范围内从轻处罚;又如在行政处罚之后,还能主动呼吁儿科医生加盟“崇一医疗门诊部”等等。
杨专成说:“我们查了她4次,只罚了1次。”这其中不知是不是也曾有过手下留情的考虑。但赵华琼对于主管部门的不满却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中间的恩怨,固然复杂,但就大是非来说,我们可以从赵违反规定的若干事例中,更看到温暖,从卫生局长要诉诸法规的狠话里,却看到了冷漠。于是,只怕是杨局长影响了要“为民执政和依法办事”的卫生系统的形象。还有,赵华琼在负债行医行善的同时,却被主管部门的政府官员指斥为“只求利润”的人,应该说,杨局长还影响了赵华琼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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