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对电力体制改革和中央宏观调控决策执行不力,近两年投资增速居全国前列的内蒙古日前被国务院通报批评,而包括自治区主席在内的多位当地政府高层也被要求向国务院作书面检查。

这是本轮宏观调控启动以来,中央对地方政府首次作出的最严厉处罚。它向外界表明了中央抑制投资增长速度过快,落实宏观调控的坚定决心,同时也是政府为严肃纪律,确保政令畅通而采取的问责措施。虽然相关责任人已受到严肃的处理,但内蒙古事件的发生,仍然令人深思。

    此次内蒙古事件与2004年的“铁本事件”有着惊人的相似。虽然从违规投资的主体看,一个是民企,一个是国企,但地方政府在违规违纪中扮演的角色却完全一样：同样是盲目追求增长速度,同样是中央政策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而从具体的违规内容看,越权审批、违规征地、虚假申报、突击建设等也是两者的共同特征。值得注意的是,两者的这些心态和特征在目前地方政府之间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为贯彻落实十六届五中全全和“十一五”规划中提出的新发展观,针对今年上半年信贷和投资增长过快的严峻形势,中央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从“银根”和“地根”两方面加强调控,其目的是保持经济持续稳定发展,但一些地方政府仍然深陷GDP崇拜症不能自拔,沉迷于数字竞赛,对中央政策大玩“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游戏。今年上半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速高达31.3%,其中有16个省份的投资增长速度超过了这个平均数,甚至有12个省份的增速在38%以上,不少投资增速位居前列的省份总是有各种理由为自己的GDP“狂奔”寻找说辞。以此次受到处理的内蒙古自治区为例,该区已连续几年投资增长居全国前列,2003年还创造了国内生产总值、规模以上工业产值、固定资产投资三个增速全国第一的“奇迹”,今年上半年内蒙古投资增长为43.5%,位居全国第五。据国务院公布的数据,全区违规建设电站规模高达860万千瓦,问题十分严重。可以想像,过快投资增长必然伴随着土地的违规以及环境的破坏,甚至安全事故,此次受到处理的新丰电厂就是一例。

    在国务院对内蒙古作出严肃处理后,相信在宏观调控这件事上,各地与中央玩猫鼠游戏的作法会有所收敛,调控也将会收到一些效果。但是,从前年的铁本事件到今天的内蒙古事件可以看出,地方政府的发展观和政绩观没有彻底改变,搞大工程、上大项目,项目多多益善的惯性思维依然没变。在相当多的地方政府领导心目中,搞项目和工程是其工作的重中之重,至于这些项目和工程是否符合国家的法律法规和产业政策,是否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是否符合当地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发展,则可以抛之脑后。

    某些地方政府陷入GDP崇拜症不能自拔,说到底仍然是错误的政绩观在作怪,而改变地方政府官员错误的政绩观,不能仅靠问责,只有建立科学的考核体制,落实科学发展观才能扭转。某些地方官员缺乏大局观固然需要批判,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目前的官员考核方式下,唯GDP马首是瞻确实也是合乎理性的选择。科学发展观不能单纯地依靠地方官员的主观能动性来实现,而更多地应该靠制度来保障。

    在科学发展观已经作为我国发展方针写进党的文件和“十一五”规划的背景下,目前应该尽快出台配套的新的干部考核机制。只有在新的考核制度下,科学发展观才能得到真正的落实,类似铁本和内蒙古这样的事件才可能从根本上得到避免,而一个全新的、内生稳定的经济增长机制才能逐渐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