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军：2007年中国资本项目外汇管理思路-搜狐财经

　　编者按：2007年4月28日-29日，第三届“中国金融改革高层论坛”在南京国际会议大酒店召开，本次论坛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和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中国注册金融分析师培养计划执行办公室、南京市发改委、中国人民银行南京分行承办，搜狐财经作为协办媒体对本次论坛做了报道。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国银监会、中国证监会、江苏省人民政府和南京市人民政府领导，以及在亚洲享有盛誉的经济学家出席了本次论坛。国家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孙鲁军在会上发表了主题演讲，以下是演讲实录。

　　国家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孙鲁军：

大家下午好，我主要是就当前的外汇收支形势给大家做一下简要的介绍，主要介绍三个方面的情况，第一个方面介绍一下当前我国的外汇收支情况，第二个方面介绍一下近期以来，外汇管理局在资本项目外汇管理方面的政策和措施，第三介绍一下在新的外汇收支情况下，资本项目外汇管理的思路和主要的工作内容。

　　首先介绍当前的外汇管理形势，这张表是1994年到2006年6月30号，中国国际收支的资本项目变化情况，从这张表中可以看出，从1994年开始，到2006年6月30号，资本项目出现了几乎在12这个年份都是资本项目顺差逐年扩大，94年的时候，经常项目顺差仅仅是77亿美元，到了2005年就达到了1609亿美元，2006年仅贸易项目顺差就达到1994亿美元，那么资本项目的顺差从98年开始是一种资本净流出的态势，但是从1999年开始，境外的资本出现了净流入的态势，到了2005年维持在625亿美元，2006年外商投资流入金额达到635亿美元。

　　在2005年的时候国家外汇储备资本项目顺差达到了8188亿美元，在2006年达到了10663亿美元，外汇储备增加到万亿美元说明我们国家经济实力强大的，对外抗风险能力大大提高，但是也应该看到，外汇储备增加过快，对宏观经济的稳定，物价的上涨，和货币政策都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我下面会具体说。

　　我们看一下资本流出的情况，从94年开始，到2006年，除了98年出现资本净流出以外，外债余额的增长速度也比较快，94年的时候我国的外债余额是929亿美元，到了06年的年底整个外债余额3229.9亿美元，从这个构成情况来看，短期外债余额的增长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外债余额的占比情况逐年增加，在94年的时候，短期外债是104亿美元，到了06年的时候，短期外债从94年的104亿美元，增加到1800多亿美元，占整个外债余额的56%左右，短期性的外债占比额增加非常明显。

　　看看人民币汇率的情况，在05年7月26号对汇率的形成机制进行改变，一次性升值2%，那么从05年7月26号到07年的4月20号，汇率的运行基本上总体是在升值，是一个缓慢的升值过程，到了4月20号升值到7.7234，到昨天突破了7.7139，我们看一下，93年12月底到05年的7月21号，尤其是从98年的二月份到05年的7月21号，人民币汇率的运行机制基本上呈现为一条直线，但是汇改以后，汇率的弹性和灵活性大大增加。

　　如何看待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呢？在去年召开的宏观经济工作会议里面，明确提出促进国际收支平衡是保持国民经济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但是从当前国际收支情况造成的原因看，是对内对外经济发展不平衡造成的，首先固定资产投资巨大，货币流动性过剩等等因素，导致了我们现在顺差性的不平衡，直接导致国家外汇储备大量的急剧的增加，从今年第一季度情况看出来，进出口贸易顺差是146亿美元，国家外汇储备增加到1020亿美元，第一季度就达到了增幅37.8%，第一季度增加了1357亿美元，而去年全年才增加了2400多亿美元，由此，当前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没有缓和的迹象，而且还有进一步加剧的趋势。国际收支不平衡首先就导致了外汇储备的大量增加，外汇储备是以央行在国际市场上抛出等值的人民币，很可能导致基础货币发行的过快增长，人民银行采取了提高存款准备金率等手段，对冲流动性问题，仅今年的一月份到现在，存款准备金率提高了三次，对冲的作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不能根本上解决流动性过剩的问题，那么在流动性过剩的情况下，由于利率的杠杆作用不能得到有效的发挥。

　　钱多了，利率很低，导致了固定资产增速过快。尽管今年一季度跟去年同期有所回落，但是仍然存在着反弹的趋势，固定资产投资过快增长的结果首先就是导致了产能过剩，同时内需不足，企业怎么办？只好大量出口，就导致了进出口贸易的大量增加，又反过来促进了国际收支不平衡矛盾的加剧，这几个问题是相互关联的，既然国际收支不平衡是一个宏观的经济问题，它的解决仅仅靠某一个部门，或者某一种政策手段和工具是不能得到根本性的问题，要解决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必须采取宏观的综合配套措施，包括财政政策，金融政策，税收政策，利用外资政策等等，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

　　这就是我介绍的第一个问题，当前的国际收支问题以及如何看待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

　　接下来我介绍一下去年出台的加强金融机构短期外债管理的政策，我们现在短期外债增加速度非常快，从2006年开始，外汇局就采用了适度从紧政策，核定金融机构短期外债发行，进一步抑制金融机构短期外债的发行，调整了短期外债指标的管理范围，将90天以下已承兑但未付的远期信用证从短期外债指标管理范围中剔除。同时将非居民个人在同一法人银行50万美元以下的外币存款从短期外债指标管理范围内剔除。同时在2007年进一步调整了金融机构短期外债余额指标，对中资银行来说，2007年短期外债指标要核减到2006年指标的30%。对政策性银行，非银行金融机构而言，要调整到2006年的60%。

　　我们来看一下，调整的原则和特点，首先是实行分类管理，第一点，严格控制短期债务性资本流入，也就是对有实质外汇资金流入实行严格控制，第二个对于与贸易相关的，且没有实际资金流入的短期外债，如远期信用证，区分不同期限分别进行管理。这个方面仅仅涉及到延期支付的问题，银行70%左右是90天以下的信用证，我们在核减指标的同时，把真正服务于贸易结算的90一天以下的贸易服务证从管理指标中剔除出去，主要是着重对90天以上的远期信用证进行管理，另外一个就是把对非居民个人大额外币存款及境外机构存款，视同期外债管理。

　　第二个特点就是根据金融机构外债来源和构成不同，按照不同的比例进行核减。中资银行短期外债主要是远期信用证，外资银行主要是通过同业拆借来进行，而且政策性银行几乎是没有远期信用证，考虑到上述几个方面的因素，我们在核定，核减比例的同时，实行不同比例进行管理。

　　另外，分步，稳妥进行核减，分期分阶段进行，也就是说从2007年4月1号开始，到2008年3月31号，按照四个不同的阶段，要求银行按照不同的比例进行核减，同时每个阶段有三到四个月的过渡期，我们考虑到不影响银行等金融机构外汇业务的发展。

　　另外，在核定指标的同时采取相关的政策措施，除了上述所说的，我们还促进同业拆借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同时允许用拆入的资金用于购汇或与央行进行掉期，促进境内货币市场进一步发展，来缓和由于外债金额增长对金融机构外汇业务的影响。

　　随着外汇收支形势的好转，外汇管理局在境内投资方面，主动进行了政策调整和制度创新，出台了一系列实实在在政策，鼓励企业走出去发展壮大，第一个方面是简化境外投资的审核手续，在05年的时候在总结试点经验的基础上向全国推广，境外投资不仅仅相于企业的自有外汇资金，如果自有外汇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可以用购汇或者是国内外汇贷款投资，另外不在强制性要求企业把境外所获得的利润调入境内，允许其在境外进行再投资，或者进行增值，在去年7月1号的时候，我们对外汇投资政策又进行了相应的调整。

　　取消了境外投资购汇额度，2005年的时候，全部是50亿美元，但是从2006年7月1号开始，取消了对境外投资购汇额度限制，企业主要有人民币在境外投资就能够得到充分满足，第二点就是允许境外投资的前期费用先行汇出，比如说企业要参与境外投资可能要交一定的保证金，只要经过当地的外汇管理局核准之后，就可以现行汇向境外，进一步促进了境外投资企业的进一步发展。

　　第三个方面就是积极稳妥推进境内资本市场对外开放，主要是谈一下，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的问题，QFII制度在2002年底引进来，2003年初的时候批准了野村证券等作第一批投资商进入中国的资本市场投资，到现在已经批准了50余家机构进入中国资本市场，总共获得99.95亿美元，应该说QFII制度的引进对于促进中国境内资本市场尤其是股票市场的进一步的规范和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引导价值投资理念的形成，促进了证券中介机构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它的作用是很明显的。到2006年八月份的时候，我们和证监会在总结QFII制度实施的前提下，对这个办法进行了相应的修改，我们鼓励一些共同基金，养老基金和保险基金，等长期的资产投资者，介入到中国资本市场进行发展，调整QFII的主体结构，同时积极引导QFII的市场分布和投资情况。

　　QFII机构现在可以投资中国境内的金融产品主要是有股票，基金，国债等等，从2006年从他们投资情况来看，在股票市场的投资方面，占QFII投资总数的70%左右，有的甚至达到90%左右。从这张图可以看出，QFII在股票投资方面，随着股市的不断发展，它的投资额是不断增加，这是QFII机构境内投资的一些情况，另外再看一下，QDII的事情，在去年的四月份，人民银行发布五号令，允许基金管理公司和证券公司投资境外的金融市场，这是2006年4月份，退出了QDII制度，现在来看看实施情况如何，首先，整个起步是非常顺利的，整个运行也非常平稳，那么在4月7号发布了五号令以后，就在4月17号发布了境内商业银行代客理财的相关办法，在法规下进行明确。

　　同时我们加快和证监会和保监会等部门的协调，研究制订证券公司和保险公司境外投资的管理办法，目前取得了非常好的进展，可能在五六月份的时候就会对外发布。

　　第二个，运行总体平稳，但是结果不尽人意，2007年2月份，总共批准18家商业银行，代客境外理财(相关:证券财经)投资购汇额度145亿美元，已有11家商业银行完成了首批代客境外理财(相关:证券财经)产品的发售。

　　在基金管理方面，以个案审批的方式，批准了华安基金公司境外投资额度五亿美元，但是从实际运行情况来看，结果并不是很理想。有11家商业银行发行了境外代客理财的产品，实际募集资金不到十亿美元，批准额度是145亿美元，主要的问题就在于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投资范围过于狭窄，从五号令的内容来看，仅限于固定收益内的产品，产品的范围狭窄，假如我投入企业的政府证券或者是企业证券，收益率是5%，考虑到人民币升值3%的话，实际收益率只有2%，而去年是境内的股票市场非常好，在这种情况下，产品的吸引力小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人民币升值预期还是比较大，第三个问题就是产品的设计方面，可能还是有一定的问题，正是由于这三个问题的存在，限制了境外代客理财产品的进一步扩大和发展，我们下一步已经跟证监会和银监会进行协调，准备在扩大商业银行代客理财的产品范围方面做一些工作，同时进一步降低证券经营机构境外投资的门槛限制。进一步推进证券公司等等金融机构境外投资。

　　最后谈一下，2007年资本项目外汇管理的思路，我们知道，外汇管理体制改革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实现人民币的可自由兑换，在十一五规划里面已经明确提出来，要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基本可兑换，我们知道，人民币可兑换是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它的推进和中国宏观经济的发展情况，宏观调控和金融监管能力的进一步提高，以及市场主体风险管理能力的进一步提高相适应，同时还要与国有企业改革，资本市场发展以及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发展协调起来，共同考虑的。

　　就管理实践来看，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在风险可控的情况下，逐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进程，也就是说，将采取分步骤，有选择地放宽一些资本项目下外汇交易的限制。第二点，改变宽进严出的管理理念，进一步落实对跨境资本流出和流入的管理，以前对资本的流入比较宽送，但是对资本的流出比较严厉的管理，但是目前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国际收支出现顺差极为不平衡的情况下，我们要改变以前的管理理念和思路，提出对资本的流入和流出要使用均衡管理，尤其加强对短期资本的流入管理，但是我们也要创造多种渠道来推动和引导资本的有序流出，进一步促进境外直接投资的发展，促进走出去发展战略的实施，其次进一步推进金融证券投资发展，进一步推进保险证券公司对境外金融投资等等，另外我们下一步还会考虑放宽个人对境外金融产品的直接投资，我们在管流入的同时会促流出，现在就是一个均衡管理的概念，第三个就是严格控制短期债务性资金的流入，我们已经出台了对金融机构短期外债的管理措施，对企业的外债管理，也会出台一些相关的政策措施，加强对短期外债的管理。

　　最后就是完善和健全对跨境资本流入和流出的统计和检测，防范资本流动风险，采用一些个人结售汇系统等等，提高统计我们有效性和准确性。

　　今天下午就利用短短的时间，给我们介绍了一些当前的外汇形势，近期出台的一些主要的资本项目管理措施，以及在新的形势下，资本项目外汇管理的思路，供大家参考，说得不妥之处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孙鲁军答现场提问

　　问：我是北京德宏律师事务所，我们的客户很多都是大型的金融机构，我们对国家外汇管理制度非常关注，首先问您最近网上炒得特别热就是国家外汇投资公司，请问他在对内投资的时候制度怎么设计，如何解决二次解汇问题，第二个方面就是我们对外国投资是否遵照离岸制度，第三个就是我们对外汇投资的防火墙制度任何设计？

　　国家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孙鲁军：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参与到其中的运行情况，就不好回答了，抱歉了！第三个问题，关于境内投资和境外投资的防火墙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办法里面写得很清楚，从目前的办法规定情况来看，对境外在境内的直接投资，管理上是比较宽松，尤其是鼓励一些外国投资者在境内进行符合国家外商产业投资指导目录的投资，对境外个人参与境内投资，只能通过QFII的形式进行，间接参与进来，对于境内的个人来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通过符合条件的银行，和基金管理公司等证券金融机构，间接参与境外金融产品的投资，目前还不能直接从事境外的金融产品投资，在办法里面是非常清楚，同时我们在管理统计和检测系统方面，也建立了一些统计检测制度，来防止境外资本，尤其使境外投机性的资本大量进来。

　　实际上我们在境外直接投资跟离岸没有多大关系，我们鼓励不同所有制形式的企业，只要是符合国家境外投资产业指导目录的，在外汇资金的用汇方面多会给予支持，不会采取限制性的措施，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我们会严格贯彻落实中央走出去的发展战略，推动境外投资进一步发展。

　　问：我想问一下，人民币汇率逐步升值的态势与我们境外投资来源热线流入，会不会加快我们房地产市场泡沫形成？因为你说外商投资这一季度上升了11%，与人民币升值是不是有关联度？这个里面有没有投机的因素在里面呢？

　　国家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孙鲁军：房地产的问题在去年建设部发布的文件当中写得很清楚，对投机性资本的流入和热钱的流入争议非常多，大家都有不同的看法，包括一些经济学家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是我认为，对热钱这个问题，到底规模多大要进行准确的测算很难，实际上大家都股市有这样一句话，股市是有泡沫，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在泡沫破裂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股市有泡沫，能不能借用这样一句话来说呢，热线有没有，我不知道，实际上投资和投机是很难进行界定和分开的，资本都是逐利，哪有钱哪有利往哪跑，我确实不知道，我确实不确定这个钱是投机性的还是其他的，只有在发生金融危机，大量的短期资本往外逃的时候，这个时候才能确定。

　　问：我是东方证券的研究员，现在我们的外汇储备已经有12000亿美元，当中还是美元的比重大一些，而且现在很多的比重是配在美元证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外汇的结构的调整是一个什么样的思路呢？

　　国家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孙鲁军：这个问题我也不很清楚，因为没有直接参与，我不能瞎说，但是我个人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之后我们私下里讨论。

(责任编辑：张雪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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