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加息不如提高国民福利

　　在资产价格不断上涨之时，有更多的人提出央行应该采取加息政策，并且是连续加息，直至资产价格稳定在某个范围。但连续加息很可能是损招，有损中国经济的健康发展。

　　在中国资产价格的上涨过程中，有许多人热衷于以日本的经济泡沫印证中国经济将要重蹈的危险之路。

　　日本不加息是因为陷入了外在困境，当时美国外贸逆差与美元颓势使日本没有加息的空间。

　　1985年9月广场协议签署前，日本与联邦德国对美贸易顺差极大，美元利率与汇率居高不下成为世界资本乐土，为了维护美元强势地位，抑制美国国内日益抬头的贸易保护主义，美、英、法、德、日五国财长与央行行长在1985年9月召开会议，通过广场协议，抑制美元汇率。此后美国4次下调利率，大大缓解了国外资金流向美国的压力。为稳定外汇市场，日本从1986年1月开始，连续5次下调日元利率，降至国际最低水平。

　　但美元过度贬值同样会引发经济动荡，1987年2月，7国财长和央行行长在巴黎卢浮宫召开会议，防止美元过度贬值对世界经济造成冲击。当时日本央行已经决定1987年底前加息以阻止经济过热趋势。但市场提早对日、欧加息作出反应，纽约股市于1987年10月19日暴跌22％，这迫使日德两国停止了既定的上调利率政策。此后西方国家经济形势普遍好转，西德在1988年7、8月分别加息0.5%，但日本银行直到1989年5月才开始上调利率，不仅因为日本国内沉迷于经济繁荣的感觉中不能自拔，还因为与美元兑德国马克保持平稳不同，美元兑日元持续下跌，从1987年10月的一美元兑130日元跌到年底的兑120日元。为防止美元暴跌，日本官方利率只有保持稳定，直到1989年3月回落到130日元后，日本银行才开始提高利率。

　　这是一出简单的日元被美元挟持的故事。各发达经济体赞同如下事实，维持美元的稳定对于主要经济体而言是重要的“政治任务”，美国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金融中枢与消费集散地，一旦这个心脏发生问题，世界经济大厦就会基础不牢，在格局未改变前，西方各国只能唯美元马首是瞻。同时日元升值也是日本经济发展到一个阶段的必然要求。

　　中国面临的情况与日本当年的情况有相似之处，国际经济一体化使人民币汇率不再是一国之事。但与日本经济相比，中国目前的抗风险能力更低。对广场协议最严厉的批评来自美国国内，广场协议被斥为金融泡沫转嫁。不管怎么样激情洋溢的批判，也无法让我们忽略这样的事实，即以出口为主要引擎的经济发展战略离不开美国的消费和金融市场，在无法找到美国的替代市场前，美元的稳定对各国都有利。

　　日本的经验警示了急剧加息与急剧减息同样危险，当日本在美日汇率逐渐企稳而急剧升值时，日本的经济遭到了重创。加息通常面临两难局面，如果缓慢加息，市场轻易就能消化；如果急剧加息，将给经济带来不可预知的严重影响。正因为如此，各国对于加息一直采取较为谨慎的态度。

　　既不能在短期内改变汇率机制，又不能采用激进的加息手段，采取休养生息的替代政策因此成为上选。政府可提高公共品的数量与质量，大幅提升从业者薪酬，采取让利于民的方法，增加在教育、医疗等领域的投入。虽然政府已有这方面的规划，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我国的公共产品投入仍然不够。

　　通过提升国人的福利，可以让人民币的真实价格浮出水面，部分化解人民币升值的巨大压力，也使中国经济可以在更高的层面上参与世界经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