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芳：防经济过热不可突然“冷水浇头”

　　13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当前经济运行中存在的突出问题主要是：工业增长偏快，外贸顺差过大，投资增速继续在高位运行，流动性过剩问题依然突出，价格上涨压力加大，节能减排形势严峻等等。会议要求，对这些问题必须高度重视，必须继续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有效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向过热。

　　经济既然有偏快的苗头，出台调控政策就在所难免。但是，资本市场刚刚经历了一场“冷水浇头”式的调控，引发恐慌，市场信心一时到了崩溃边缘，后果严重。因此，我们期待用市场可以预期的政策来防止经济过热。投资过快增长一直是经济过热的重要原因。随着中国市场的进一步放开，包括金融机构的准入也相继放开，加上中国概念的畅销，使得部分外资涌入中国市场，成为加剧通货膨胀压力的因素之一。

　　与此同时，今年1至5月中国贸易顺差累计达到857.2亿美元，接近去年全年中国贸易顺差1775亿美元的一半。在如此巨大的顺差面前，尽管人民币兑美元也已经突破7.63：1，再创汇改以来新高，亦未能遏制贸易顺差。贸易顺差继续扩大，出口受到鼓励的企业将会倾向于扩大生产，而进行进一步投资，从而产生对资金的更多需求。

　　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曾经提出“流动性陷阱”的观点，认为在利率很低的情况下，再多资金也会被吸收用到投资上去。因为投资的回报率远远大于利率，这就可能会降低货币政策的效率。最近一次加息未能阻止居民储蓄往股市里跑，似乎也说明了目前中国大陆股市成了最大的“陷阱”。加上近期房地产市场的回潮，使此前各种调控楼市的手段几乎完全失效，普通消费者只能一如既往地望楼兴叹。在楼市投资渠道收缩的情况下，中国居民本来就少的投资渠道进一步收窄。

　　受猪肉等农副产品价格上涨的影响，中国5月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较上年同期上升了3.4%，升幅创出两年多来的最高水平。这一数字超过了目前居民的一年期3.06%的存款利率，使得居民存款利率实际上变成了负数。这意味着老百姓手中的闲钱即使存银行也不是安全的选择了。如同证监会警告股民“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一样，有人提出应该在各银行门口挂出风险提示牌：“储蓄有风险、存款需谨慎”。

　　在居民“望楼兴叹”和“存款贬值”的情形下，股市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尽管大量资金入市的情况在上一轮印花税调整的震荡后已较为谨慎，但大量资本依然要寻找出路，这也是为什么近期股市又逐渐攀升的原因所在。各种矛盾焦灼的心态，在对股市的调控中显露无遗。一方面是担心经济过热而突施“冷水浇头”；另一方面又担心调控过于严厉冷水浇多了使中国经济感冒。所以调控政策的选择和出台时机都让人迷惑不已。

　　实际上，FDI（外国直接投资）流入，贸易顺差扩大，通胀压力加大以及楼市回潮等种种现象，都似乎表明目前的低利率政策并不合宜。市场普遍预期央行可能再度加息，而且有可能随时再次上调商业银行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也就是说中国可能会采取更多紧缩政策以防止经济过热。问题在于出台政策的力度与时机。市场易于消化的政策通常是在大方向上可以被预期的政策，此类调控政策也更能使经济平稳降速。而值得警惕的是，政府动用不可预计的行政手段，对经济进行强行干预，不仅容易使经济大起大落，而且也容易使市场失去对政府的信任，而信心的崩溃将导致严重的后果，这将在更长的时间里扭曲经济的运行。

　　至于宏观调控是应该采用政策稳定还是相机抉择，都需要结合目前中国经济湍流的成因来考虑。经济过热是内外部多种因素结合的产物，因此在对策上，对内应仔细斟酌，在利息税和低利率措施无法适应目前经济状况的条件下，抓住时机予以修改；而对外要进一步采用稳健的平衡贸易。遏止当前经济过热的苗头，需要慎重采用可以被预期的政策，而不能像上调印花税那样，来个突然“冷水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