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移动公开提出进入互联网 体制问题是障碍

　　本报记者 高剑巍

　　支撑中国移动(0941，HK)每股84港元股价的要素除了强大的现金流和良好的成本控制，以及可预期的3G，还有什么能够让中移动这个恒生指数的火车头，以及未来A股指数的晴雨表从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市值已经高达2000亿美元的中移动，将如何向投资者继续讲述世界第一大移动运营商的不败神话。

　　首次公开提出进入互联网

　　外界流传已久的中移动有兴趣进入互联网领域的意图，终于在中移动集团总裁王建宙的一次校园演讲中不露声色的被证实了。

　　“我们需要的是互联网疯子，他必须是那种整天想着互联网，心思都放在互联网上面。包括他回家、半夜里，整个思维都是互联网。我们需要这样的年轻人加入中移动。”6月18日晚，中移动总裁王建宙站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报告厅，对着上千名挤在报告厅站了一个多小时听其演讲的清华学子如是说。

　　这是一场由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举办的论坛，在过去该院组织的几十场名人与学生的对话中，像王建宙这样的大型国企职业经理人为数不多，而上千名学子可能也未曾意识到，这是中移动高管首次在公开场合证实中移动有兴趣进入互联网领域。

　　在王建宙长达一个半小时没有演讲稿的讲话中，主题是“中移动这种大型国企的人才战略”，这无疑深受面临就业压力学子们的欢迎。演讲之初，包括《财经时报》等闻讯赶来听讲的个别媒体，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认为这就是一场人才就业指导会。

　　但有细心的人士发现，在当天的演讲中，陪同王建宙出席清华演讲的是中移动集团战略发展部总经理王红梅，而非人力资源部相关人士。这种安排，有相关人士敏感地指出，长达数年关于中移动是否应该进入互联网领域的讨论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中移动管理层应已就确立中移动进入互联网的战略有共识。

　　现在外界关心的是，中移动将进入互联网的哪些领域？是即时通讯、门户网站、搜索引擎，抑或电子商务？

　　体制问题是障碍

　　在中移动总裁王建宙看来，尽管中移动已经有意进入互联网领域，当务之急却不是讨论做什么赚钱，而是如何让那些“互联网疯子”加入到中移动当中。一贯精密运作的中移动人才机制，给王建宙和他的同伴们出了个难题。

　　“大型企业做互联网的问题在哪里？不是资金，不是规模，最缺的是人才。就进入互联网中移动讨论过很多次，资金不是问题，我们缺乏的是人才，缺乏的是那种有互联网创业头脑的人才，公司最缺乏的是培养互联网人才的机制。”王建宙更是坦言，如果按照做电信企业的机制来做互联网，那么注定是失败的。这是因为，即使中移动用资本力量收购了互联网企业，但也会因为没有好的体制，造成管理层流失，而这种流失几乎就等于宣告收购的失败。

　　“我们需要大量创新的人才加入我们公司，但同样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不断地改变机制，做一个有助于吸引创新人才的机制。”王建宙明白，不破则不立。

　　在国际化道路上的一个事件，极大地触及了王建宙对用人机制的思考。在中移动收购巴基斯坦的巴科泰尔(Paktel)之后，中移动需要派出包括上到CEO，下到大区经理的数十位员工进驻。

　　为此，中移动在全国范围内选拔了英语水平较好，具有国际化视野的一些员工参与选拔，但在考试过程中，王建宙及管理层们却发现，有些很优秀的人才在考试中故意考砸。尽管派驻巴基斯坦的员工一般是3-6个月的轮换期，但少数员工的这种做法却令王建宙失望。

　　“后来我们要派出一些人到美国，就决定从巴基斯坦考试中优秀的人中优先选拔，那些故意考砸的人就后悔了。”显然，王建宙对于现在中移动的员工是否能够很好地执行中移动的互联网战略心存疑虑。

　　在清华的演讲中，王建宙提到他对华为任正非的一番话感触颇深，“华为的任正非跟我说，华为要保证的是两个，第一是流程，第二是执行能力。如果哪天电信设备不好卖了，华为去卖拖拉机，靠着这两点也能成为世界领先的企业。”

　　但王建宙也承认，作为电信运营企业有着特殊性，那就是每一个岗位都是在为其他的岗位服务，因为电信网络是一个“全程全网”的概念，而整个中移动有30万员工保障着这个网络的正常运行，“如果员工没有全局观念，显然是不能胜任工作的。”

　　用不同能力的人做不同的事情，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王建宙就举例说，“有一次我在深圳10086客服中心检查工作，发现一群员工在讨论两段录音，客户同样的一个问题，一个员工用了40秒就让用户满意，而另一个员工却用了2分钟。他们在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不同的员工之间效率有如此大的差别。”

　　中国能产生大型互联网公司

　　促使中移动管理层有意愿进入中国互联网市场的最重要因素有两个，一个是有关部门的支持，“许多人提到大型国有企业要参与互联网，因为互联网已经是一个收购兼并的时代，你没有大资金是不可能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中国有1亿多的网民，那么大的市场和容量，应该有大型的互联网公司产生。”

　　面对清华学子，中移动总裁王建宙用了“钦佩”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中国互联网的创业者，对于目前中国互联网企业中市值最大的腾讯公司，他是这样评价的，“作为一个由几个年轻人创建的公司，发展到今天能够成为市值60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这是很伟大的一件事情。”

　　但在“钦佩”背后，王建宙也用“最大和最小是相对的”来表达他对中国互联网现状的分析。

　　王建宙举例说，60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在中国看是最大的，但在世界范围内看却是小的。目前美国最大的电信公司AT&T市值2400亿美元，美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Google市值超过1570亿美元(6月18日)，两者之比是1.6:1；回头看中国最大的电信公司中国移动，市值超过2000亿美元，腾讯市值是60亿美元左右，两者之比是32:1.显然，中移动认为扣除汇率的影响，以及中国手机用户是互联网用户的3-4倍这些因素，中国也应该能产生比60亿市值更大的互联网公司。

　　《财经时报》注意到，在王建宙的演讲中，他屡次提到“门户网站、即时通讯、搜索引擎、电子商务”等互联网较为成熟的商业模式，尽管并未透露中移动将会选择以何种方式首次进入互联网领域，但从这次演讲中或许可见一斑。

　　国际化带来的产物

　　如果一定要说是什么人影响了王建宙下决心去推动互联网战略，可能将来不得不提到两个人，新闻集团的默多克和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施瓦布教授。

　　在中移动与新闻集团洽谈收购凤凰卫视股权的当口，王建宙发现默多克身边总带着两个年轻人，他们是My Space的两个创建人汤姆·安德森和克里斯·德沃尔夫，“不论来北京出差还是到达沃斯世界论坛，默多克身边总带着这两个人。”

　　“默多克和我的几次见面中，会谈到Foxnews，谈到《泰晤士报》，但他谈的最多的是My Space，三句话总是回到My Space.”王建宙知道默多克并不会上网聊天，也不写博客，更不会玩最新的播客，但他却有眼光和视野来进行这样的收购。“默多克回答我为什么要收购问题的时候，他说因为现在已经进入一个颠覆的时代，互联网、手机和iPod正在对传统媒体进行颠覆，如果不重视我们就会被颠覆。虽然默多克这个年纪已经不会用上面那些功能，但他看到了那巨大的发展潜力。”

　　My Space的博客+博客+IM，以及随时能加上搜索的形态，默多克的举动使得王建宙印象深刻。

　　作为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第一个中国籍的联席主席，王建宙与论坛创始人施瓦布教授经常就某些热点问题交换看法。

　　2006年10月，世界经济论坛的创始人和执行主席施瓦布教授说伦敦发表一个讲话，一般这个讲话都是作为第二年达沃斯会议的主题。

　　施瓦布教授的讲话中用大量篇幅提了大量信息化的问题，其中有段原话是这样说的“现在的社会已经在过去的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信息和创新是这种变革的基础，今天到处都充满了知识，互联网引起了知识的革命，我们称其为‘Google化’。”

　　施瓦布认为“Google化”使得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地与外界沟通联系。这个言论使王建宙写了一封信给施瓦布教授，王是这样写的，“您提到了‘Google化’，我赞同这样的观点，但我也想提出一个补充，就是要实现人与人之间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沟通，这其中手机的作用是不可忽略，而不仅是互联网。手机是人的耳朵和嘴巴，手机成了人的必须，相对于有手机的人来说，没有手机的人就缺少了一大部分的功能，所以我说从这个角度来说，真正要达到教授您所说的任何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沟通，就必须实现‘手机化’。”

　　在2007年达沃斯会议上，施瓦布教授愉快地接受了“手机化”的观点，并与“Google”相提并论。

　　可见，在影响施瓦布的同时，王建宙也同时被这种信息化浪潮的主角——互联网所吸引。

　　“创新是一个公司实力的体现，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不能再模仿别人，但我们觉得中移动的创新能力远远不够，创新的激情也远远不够。”王如是说。显然，中移动要在互联网领域有所斩获，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路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