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风暴续集：流域限批疑似有效

　　环保利剑，其声铮铮。

　　2007年9月23日，国家环保总局对外宣布了第一批“流域限批”解禁名单。“在限批的压力下，各地区痛定思痛，对环境违法企业采取强硬措施。”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认为，流域限批取得初步成效。

　　虽然“解限”的时间略早于舆论的预期，但风暴并没有完全停止。而公众的一致说法是，自2007年下半年开始的第四次“环保风暴”掀起的波涛，显然比前三次风暴要巨大而猛烈。

　　国家级开发区被祭旗

　　江水东进，雾罩芜湖。

　　9月25日，位于国家级经济开发区——芜湖经济开发区港湾路的芜湖杉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门庭冷清，半小时得见一辆汽车进出，外观华丽的办公楼长长的阶梯偶尔有人上下。

　　公司保安人员告诉记者，公司在停产一段时间后刚刚恢复“试生产”。

　　此前，芜湖有关方面通报称，因环保问题，芜湖天润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芜湖杉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前称）已被责令停产。而遭到同样处罚的，还有位于该开发区的其他4家企业。

　　这个国家级开发区在始自于2007年7月的第四次“环保风暴”中被拿来“祭旗”。

　　处于长江流域安徽段的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名列被实行“限批”的5个工业园区之中。

　　“我们是从电视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很吃惊呀。”记者在芜湖采访期间，出租车司机王先生说。

　　“这是好事啊，督促政府去治理污染，改善开发区的生活环境，对所有人有益。”记者乘坐从芜湖经济开发区开往市区的6路公交车时，在开发区工作的郑姓女士说。

　　被誉为地域经济发展“发动机”的开发区被“限批”，在芜湖引起震动。

　　“我们对此高度重视。”芜湖市政府分管环保工作的副市长洪建平说，安徽省委常委、芜湖市委书记詹夏来明确要求：对此次“流域限批”和“挂牌督办”问题，全市要高度重视，采取有力措施，整改到位，同时要督查落实。而根据媒体报道，芜湖市市委、市政府事后就所涉环保问题向国家环保总局作了诚恳检查。

　　据芜湖市环保局一位工作人员介绍，洪建平副市长在第一时间，会同环保局相关部门组织了暗访组，到排污企业进行检查。而市环保局所有领导集体上阵，参与此次整改检查和督办。

　　“流域限批”重典之下，反响强烈，而效果似乎令人满意。

　　根据芜湖市上报国家环保总局的整改报告，对芜湖市一、二级饮用水源保护区范围内的排污口，一律进行拆除；核查出不符合“三同时”要求的项目61个，已完成整改56个，责令停产5个；共追缴区内42家企业排污费1288.7万元；在11家重点污染源安装了在线监测设施；芜湖市朱家桥污水处理厂投入试运行；清理了6个有悖于环保法律法规的地方性规定。

　　“限批”初显成效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此前几次“环保风暴”气势有余，而威力不足。

　　2007年1月的最后一天，潘岳向媒体通报“区域限批”整改情况时，语气还有些沉重：“82个严重环境违法项目中，至今仍有一些项目对环保执法置若罔闻，继续违法运行。”

　　行政权力相对弱势的环保总局，虽然没有显现出多少无奈，但外界能看得出，其借助舆论力量支持，推动“环保风暴”取得成效的意图明显。

　　但半年之后的此番“流域限批”则刚劲十足，被“限批”各地闻风速动。

　　黄河流域的陕西渭南市因渭河水质污染和一批企业违反环保政策而被“流域限批”。与芜湖一样，渭南上下迅速行动，市委书记刘新文当天主持召开紧急会议，布置整改措施，环保工作成为渭南“一号工程”，而目标是3个月内“解禁”。

　　令人惊讶的是，两个月里，渭南市委就环保问题专门召开了两次常委会。市政府的专题会议则每隔几天召开一次。两个月内关停127家造纸、焦化、建材企业和12个不符合产业政策的项目，淘汰水泥生产线23条，拆除6家涉铅企业的43台烧结锅，对95家污染治理不达标的企业实施了停产整改，整治了渭河流域135个排污口。

　　渭南市环保局一位负责人感慨地说，多年悬而未决的治污问题，短时间内就有了明显改观。

　　同被国家环保总局点名的安徽省巢湖市、蚌埠市，其整治速度也令人称道。巢湖环保局局长苏惠民说，收到国家环保检查组的检查结果当天，就取缔了一家长期污染的造纸厂，并拆除了其生产设备，防止其死灰复燃。

　　据介绍，巢湖市和蚌埠市目前都通过了省级预验收，两市申请“解限”的材料已经由省环保局报送国家环保总局，目前两市仍在继续整改，以争取早日“解限”。

　　欣喜之余隐忧内藏

　　“流域限批”所引发的，远远不止于相关地区“暴风骤雨”式的整治。

　　9月25日，记者到达芜湖当天，芜湖市副市长洪建平赶赴北京。而前一天，芜湖市环保局局长徐英馥已因规划环评一事先行抵京。

　　“希望规划环评将对这些城市未来的产业布局、建设布局产生重大影响，从根本上遏制污染形势继续恶化。”潘岳说。“限批”只是一种特殊的行政手段，要从全局上解决问题，还需要依赖如规划环评、环境经济政策等常规化、系统化的制度。

　　作为一种严厉的行政手段，“流域限批”对地方政府起到威慑作用，可能会促进地方政府砍掉原来该砍的项目。全国人大环资委法案室助理巡视员王凤春表示：“但从长效治理来看，别的作用不是很大。”

　　此番“流域限批”对环保部门工作力度是否有促进？如何把握查处污染企业与地方经济发展关系？芜湖市环保局副局长杨德荣没有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仅表示，“环保部门的工作有法律可以遵循”。

　　应该说追究污染企业责任是各地环保部门的职责，此次环保总局亲自挂牌督办，其实有越级直接管理地方污染源之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总局管全国的污染源，证明了地方环保部门的普遍失职和环保总局的无奈。绿色GDP专家雷明说，问题是在当前唯GDP挂帅的干部考核体制下，地方环保部门执法肯定压力不小。

　　据芜湖经济开发区规划环保局耿局长介绍，环保工作在今年7月以前是该局工作的一部分，但7月后被单独分列出来。在回应记者关于开发区因环保问题被“限批”是否对其职务有影响时，耿局长给予否定回答。

　　芜湖市环保局一位负责人向记者表示，目前还没有听说环保部门有人受到行政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