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降薪：谁开心 谁担心 谁闹心

　　近日，从上海海关传来消息，明年1月开始，全国海关公务员工资将“规范补贴明细”。原来的“两张卡”（工资卡与奖金卡）将统一并为工资卡，曾通过奖金卡发放的各类补贴、津贴、季度奖、过节费等“自拟”收入名目将被取缔。

　　据报道，“阳光化”后，上海基层海关公务员月收入将由原来的7000多元降为4500元，缩水率近45%。如此“翻天覆地”立刻让“海关降薪了”成为热议话题，各论坛跟帖无数、众口不一。

　　先来看看谁在欢喜。从论坛发言来看“拍手称快”的除了专家学者以及关注社会公平的人群外，还包括大量中西部地区公务员、普通企业员工、下岗工人、农民工及其他低收入群体，而他们高兴的理由相当简明——“高薪单位可算降薪了”！在收入比较中，细线虽然没加粗，但那些奇粗的线变细也值得开心。由此可见海关降薪起到的第一个效果是平衡社会心理。

　　然而，人们的喜悦淡化了一个基本实情，即海关降薪不等于低收入群体加薪，海关（乃至其他政府部门和垄断行业）的薪水再降也不能证明低收入群体的收入低得合理，虽然横向比较可以获得慰藉，但牛奶和面包却学不来精神胜利。而更多人特别是低收入群体加薪才是真令人欢喜的话题。

　　再来看看谁在忧心。不是海关公务员，而是跟海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报关员和进出口公司。不少人提出了“海关人员脸色会不会更难看”、“海关效率会不会降低”、“外贸公司会不会受到额外的检查和刁难”、“‘阿拉降薪了’会不会成为暗示送红包的信号”等等问题。

　　不能埋怨这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想看，他们有多少事掌握在“白手套”手里？一方面是滞箱费、港口费、交货期，商家的利益都以天计，一方面是海关人员的稍稍怠工与设槛都能让成本翻番。面对公共权力可能造成的让人没脾气也没时间讲道理的“合法性伤害”，商家当然是胆战心惊，就算没有遇见说“阿拉降薪了”的小人，恐怕也会“自发”思考不送红包行不行。

　　最后看看谁最闹心。其实在报道中可以发现，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工作3年的基层科员”的实例，论坛里大声叫屈的也多是普通海关工作人员而已，而反击他们的声音多是“某某海关处长收入多少、有多少房产、开什么名车”等等，实际上是风马牛不相及。一个讲的是普通海关公务员的艰辛，一个骂的是部分海关领导干部收入畸形，利用隐形收入赚得盆满钵溢。

　　说到底，海关降薪不是目的，关键是要对灰色收入进行打击。因此，两卡合一卡很重要，但追查原先支撑第二张卡资金的来源更重要。限制基层人员喝额外的汤很重要，但追究肉的来源和去向更重要。公示基层员工的薪水很重要，但登记要害部门领导财产更重要。

　　腐败并不是通过工资实现的，工资再少再规范也不能减轻人们对“工资外”的担心。斯大林的腐败也不体现在工资条，而在红包和全家人的报销。

　　阳光化薪金是一件好事情，但光要照在高处、话要讲在明处、事要落到实处。如果降薪大棒没能打在“灰色收入”的七寸上，就只能是开心的白开心，担心的更担心，闹心的干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