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税率好过“按人发钱”

　　　□邓新华

　　上海市政协委员邢普在上海“两会”上提交《建议研究全国人民每人发放1000元以分享财政收入高增长的提案》。很多人觉得这个提案新鲜，但对我来说，没这种感觉。几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就讨论过“按人发钱”的话题。

　　世界上五花八门的补贴政策都为自由市场经济学者所反对。

　　比如，美国政府给穷人发食品券，穷人拿食品券去商店买食品，商店再拿着食品券去政府那里换回美元。

　　问题是，穷人需要的不只是食品，还有些穷人并非买不起食品，但不领白不领。于是就有人拿食品券购买其他商品，或者跟别人换成现金。这样做，食品券往往要打折，比如3美元的食品券只能换2.5美元的洗衣粉。

　　又如，美国政府的教育补贴主要体现为对公立学校进行补贴，穷人要接受低学费的教育，只能去公立学校。但这样一来，公立学校竞争动力不足，教育质量不如私立学校。经济学家弗里德曼为此提出“教育券”的设想，希望给穷人更多的择校自由，同时也促进公立学校的竞争。

　　在中国，除了教育补贴外，有对农民买家电进行补贴的，有对养奶牛进行补贴的……问题在于，对于这些补贴，老百姓即使不是急需，也会按照补贴政策的指引进行消费。

　　补贴信号压倒了市场信号。老百姓需要官员们来替他们考虑生活吗？不！老百姓更需要的是直接得到现金。他们可以买医疗保险、可以买猪肉，而不是一定要买家电。钱在老百姓自己手里，才能实现效用最大化。

　　这几年，各个部门积极提出不同的补贴计划，其实都有扩张部门利益的动机，因为掌握的补贴权力越大，部门越重要，得利的机会就越多。“按人发钱”既给了老百姓更多的消费自由，也缩减了官员对资源的掌控。去年年底，各政府部门突击花钱，因为不花光预算，今年就无法得到更多的预算。如果“按人发钱”，就能减少很多预算竞争和预算浪费。“按人发钱”的另一个好处是，免去了穷人申请的麻烦。装穷容易，要正确区分，需要增加不少的行政成本。而部门官员为了体现审批权的重要性，又往往倾向于制定烦琐的程序。改为“按人发钱”，对这两个缺陷都有改善。“按人发钱”是一种转移支付，而非政府的恩赐。富人多纳税，穷人少纳税，但发的钱一样多，这就是富人向穷人转移支付。

　　不过，制定更合理的税制、更低的税率才是藏富于民的根本，不必等到财政收入出现盈余才返还，从而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按人发钱”避免的是税收征收之后的耗散，降低税率则是从征税环节起就减少耗散。合理的税法才能得到公民尊重，从长远看，降低税率好过“按人发钱”。

　　（作者为铅笔经济研究社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