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 仅有免费还不够

　　张小路

　　2008年，国家级及各地博物馆陆续进入“免费时代”，可博物馆刚一免费，就迎来了蜂拥而至的人群，严重考验一些博物馆的承受能力。我想这些观众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免费才进馆参观的。

　　其实，发达国家完全免费的博物馆并不多见，尤其大馆，一周能有一天或者半天免费，就算不错了。老人和其他一些特殊人群可以享受减价或免费优惠，但这是社会对这些人给予整体照顾，并不只在博物馆上，比如这些人买国家公园的票可能也优惠。在国外，博物馆票价还有个特点，就是公立的票价要比私立的便宜，因为理论上公立的由政府拨款，花纳税人的钱，所以纳税人有权享用。博物馆所有运行和维护开销都应该来自政府。当然事实上，政府花在公共事业的钱永远都预算不够，尤其文化这一摊毕竟不是衣食住行和巡航导弹那么紧迫重要，所以往往也有赖于基金会或工商业界的资助。但不管怎么说，指望从门票上赚取公立博物馆的馆费，是不被接受、不被喜欢的概念。

　　那么为什么这些博物馆还要收门票呢？那是因为门票的作用，除了多多少少贴补馆费外，还有就是控制人流。哪怕只收一块钱，不是真想来看的就不会进来了。这个办法在国外很多场合都采用，类似的衍生办法还用于管理商店外的停车场：停车场收费，顾客要是在商场里买东西了，收款处就从货款内扣除停车费，当然要凭停车收费票。这么一来，不是真想购物的顾客就不会跑来白占停车场，而顾客并不承担停车费用。从这看出来一点，发达国家用经济手段调节社会各方面运作是很成熟的，理念（招徕顾客）和具体措施（不是顾客休想占便宜）兼备。若是仅仅从某个理念出发就干起来，即便理念本身美丽，但是执行中没有思及虑及各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最后可能发现那个理念是落实不了的，比如，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地带，为了招徕顾客而免费开放停车场，结果有可能是真顾客反而找不到停车位置了。

　　我们国家现在走到这步了，从一个美丽理念出发，做一件美丽的事，但也不能不思虑负面效果的预估和有效的控制措施。博物馆突然大面积免费开放，和前几年的交通法让机动车一方不管有责无责都得赔偿，还有新的劳动法对雇员的保护，如出一辙，都属于理念出发，轻视了可行性和实践中可能出现的负面效果。重视民生，保护弱者，这些理念很好，但是要看怎么做。再好的理念理想，光是听着美不行，要是实践中毛病太多又得不到控制解决，更闹心。

　　交通法里的那个规定已经修改了。劳动法将来也许还会修改。博物馆全体免费开放的善举，要是没有好的管理措施跟上，恐怕也会夭折。有人说，等新鲜劲过了，占便宜心理的人就会少了。我相信这会是一方面的事实，但是像首都博物馆、军事博物馆这样的，恐怕人流不会明显减少，因为它们日常接待的多半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人，全国人民轮一遍，就得多少年。

　　我对国内博物馆长期来有个意见，就是开放时间太短，几乎没有晚上开的，多数到下午四五点就不让进了，甚至已经把人往外赶了，也难怪人流集中拥挤。这方面馆方完全可参考国外大馆是怎么做的，首先要有为公众服务的意识和决心，然后是细心规划具体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