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和一条江：堵塞的宝成线和嘉陵江

　　本报记者 何清

　　12日下午，甘肃四川交界的嘉陵镇，地震引发的山体坍塌，将一列货车封堵于宝成铁路109隧道，500吨航空汽油泄漏起火。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风险。当时，与宝成铁路平行的嘉陵江，亦被滚滚而下的巨石拦腰截断。

　　16日中午，李春红介绍说，在天气状况良好的前提下，109隧道最快有望于5月底前贯通，而嘉陵江水道则必须在6月15日前疏通，“否则，嘉陵江汛期一到，上游群众的生命安全将受到巨大的威胁。”

　　李春红为兰州军区驻甘肃天水某部副师长，负责疏通嘉陵江的，正是他的爆破分队。

　　自13日由天水赶赴嘉陵江，李和他的战友们已经连续奋战了3天，不但扑灭了隧道中的大火、拖出了被掩埋的火车机头，更在被阻塞的嘉陵江面上打开了2米的缺口，使嘉陵江水得以缓慢下泄。

　　“两通”受阻

　　109隧道位于甘肃陇南徽县嘉陵镇，在这里，宝成铁路沿着嘉陵江进入四川境内。

　　12日14时25分，21043次货车满载物资从徽县车站开出，14时28分进入宝成线109号隧道时，汶川地震引发附近山体滑坡，列车为躲避堵在隧道口的巨石，紧急制动，但仍以20公里的时速撞上巨石。

　　“事情就赶巧了，列车进隧道后，机头刚刚驶出隧道，山体就发生了滑坡，将整列货车全部掩埋。”李春红说。

　　当时，徽县嘉陵镇镇长吴魁正在附近的大滩、嘉陵两个村里进行入户调查灾情。听说火车起火、12节油罐随时可能爆炸的情况，吴魁在向县委县政府汇报的同时，宣布了紧急转移的动员命令。

　　“当时，有的村民被吓呆了，还有人执拗地一定要去锁柜子。”徽县宣传部另一位干部说：“在那种情形下，惊呆了的，干部就把他扛起来放到车上，要回家的，干部也只好冒着余震后不断从房顶上滑落的砖瓦，去给她锁门。”

　　几个小时后，村民被撤离到安全地带。徽县政府则拨款100万元救济灾民，这些离家的乡亲有了一个暂时栖身的“家”。

　　“不但如此，滚滚而下的12万方山石，还将30米宽的嘉陵江水道完全堵塞，形成了塞堰湖。”李春红说。（塞堰湖的“坝体”，由一些不稳定的石块、淤泥、沙土临时形成）。

　　铁路和水路同时中断，甘肃与四川“双通”受阻。

　　宝成线月底打通

　　“宝成铁路是中国西北与西南联络的大动脉，是抢运救援物资，接收、救治受伤群众的主要通道。一旦109隧道受阻，将直接影响救灾的进度。”李春红说。更何况，21043次还挂载着总量达500吨的12节航空汽油的油罐车，随时面临爆炸的危险。

　　13日，李春红带领的工程防爆分队，会同来自灵武等地的防化分队、油品输送分队及二炮部队、武警部队等，从甘肃各地赶到了徽县，并立即与已在当地的西安铁路局员工一起，投入到救灾当中，甘肃省军区政委刘巨魁少将，亲临现场指挥协调。

　　当时，隧道内的货车还在燃烧，洞口的温度达160摄氏度。

　　“所以，必须采取封堵、注水冷却、适时启封、清理现场等处置措施，同时，防止有毒气体外泄。”徽县宣传部田凯利说：“为了保证安全，在这之前，县里已将附近两个村900余名村民疏散到了6公里外的安全地带。为了防止次生灾（指因新的山体滑坡、爆炸等产生的灾害）造成人员伤亡，部队在灾害现场布置了安全防护措施。”

　　15日，在两天的注水降温后，隧道内的明火被扑灭，16日，被掩埋在废墟下的火车机头被拖出隧道。

　　“现在，隧道内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两个洞口的温度都在30度左右。”李春红说：“但是油罐车还没出来，在温度没有彻底降下来，安全尚不能完全保证的情况下，部队是不能进去抢险的。”但他预计，“只要不下雨，109隧道最快可望于5月底前贯通”。

　　16日，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尽管109隧道尚未疏通，但是，由北向南的列车仍可以通过“绕路安康的方式”抵达宝成线南段，从而确保了救灾物资的运输通畅。

　　嘉陵江一月为限

　　但在李春红看来，嘉陵江的潜在危机则更大。

　　李春红并非危言耸听。被截断的嘉陵江，已经形成了一座长2000多米、宽30多米“高峡平湖”。

　　“嘉陵江受水面积达6000平方公里。从历史记录看，正常年份汛期时最大流量可达5000立方米/秒，1981年最大时更达6150立方米/秒。今年，嘉陵江汛期将在一个月后，也就是6月15日到达。”届时，“水道是否通畅，将直接关系到沿江百姓的生命安全”。

　　经过几昼夜的努力，目前，塞堰湖被打开了一个2米宽的口子，江水似脱缰野马般奔涌南下。

　　6月15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周永康抵达嘉陵江救灾现场“嘉陵江水道必须在6月15日前疏通，这也是周永康对我们的‘两通’要求。”李春红最后强调道。搁下电话，他又和战士们一起，回到了嘉陵江水道疏通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