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面推进事业单位改革

　　事业单位的改革应该体现事业单位四个重要的特征：公益性、自治性、专业性和民主性

　　自1978年至今的改革30年，我国在国企改革和国家机关改革上都取得了可喜的进展，国企改革从承包制到股份制，国家机关改革从过去无限权力的政府到了有限权力的政府。

但是我国的《民法通则》规定了四种法人，企业法人、国家机关法人，还有事业单位法人、社会团体法人。相比前面两种法人制度来说，应该说事业单位法人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现在的事业单位法人概括起来有三种情况：一、事业单位像一个箩筐，什么都往里装，不仅有真正意义上的事业单位法人，也包括企业经济性质的事业法人，也包括社会服务性的，甚至有一些国家机关性质的法人，也都纳入到了事业单位的法人。二、事业单位经过这些年改革，也有一些成效。但是这些成效主要是容易改革的，容易把它变成企业化经营，比如说出版社和剧团的改革很明显。但是完全具有公益性，尤其是像教育和医疗单位，改革进展甚少。三、事业单位有公益性，但行政特点依然很浓，有些甚至还有营利性质。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事业单位的改革迫在眉睫。我认为下一步在事业单位的改革上努力走出一条路子来，事业单位的改革应该体现事业单位四个重要的特征：公益性、自治性、专业性和民主性。

　　第一，事业单位具有公益性。什么叫公？在法律上一直有不同的概念，一说是公权力，一说是公共的财产、公共安全，一说是公益性质。公益性质，这是事业单位具有的最大的特征，尤其是教育事业单位和医疗事业单位，因为它提供给社会的产品是社会公共产品，教育、医疗、社会保障，都是公共的产品，谁应该负有提供社会公共产品的义务呢？国家。国家在这个意义上更多的是义务，应该提供足够的保障，经费的保障、物质的保障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保障。当然高等教育不同于普通教育、义务教育，普通教育和义务教育是国家完全免费的教育，大学显然不是这样，要有一定的收费。即使是这样的收费，大学收费也好、医院收费也好，医院是公益性质，不是营利性质，国家应该保障他们。而在这一点，国家现在欠学校的教育经费仍然很多，所以坚持它的公益性我觉得这是事业单位改革必须坚持的很重要的一方面。

　　第二，事业单位应该具有自治性。所谓自治性，就是应该给予高等学校、大学更多的学术自主地位，自主权利。30多年的改革，企业改革是把过去企业作为政府的附属地位变成了企业真正作为一个自治的地位，《公司法》里说的公司有自主的权利，有它的股东会、董事会，有决策和机制，所以在企业的改革中实现了很多的根本的变化。而在事业单位里，仍然没有实现真正的自主权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等学校应该有一个改革的方案，自治的方案，给学校、教授更多的自由。这一点应该很好地研究，事业单位的自治性如何更好地进行改革。

　　第三，事业单位的特征是专业性。事业单位本身具有更大的专业性，专业性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专家性。国家机关本身并不是有很多的专家，也有专家；企业单位更多的是资本的投资、股东的地位，事业单位既不同于企业，是股东的核心地位，也不同于国家机关是首长为核心，事业单位的核心就在于专家的地位，专业的作用。要强调它的专业作用和专家作用，特别要注意这些领域里专家知识分子的作用，我想很重要的就是如何能够解决教学单位、教育部门和医疗部门里的行政化色彩的问题。

　　据我所知，现在有些学校试行了包括在院一级，院务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平行，行政方面院务委员会的问题，学术委员会只解决学术的问题、学术的标准、学术的确定、学术的晋升等等，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第四，事业单位的特性是民主性。民主性应该怎么理解？国家机关不是我们所说的某种概念的民主，企业里《公司法》有民主，是资本的民主，是股东选举董事会，这都不是事业单位里民主的概念，或者说不完全是属于这方面的概念。事业单位里的民主，应该强调两个方面，一是学术民主，应该有更多学术自由的空气；一是民主选举，可以要求学术机构是民主选举，比如学术委员会为什么非要用行政领导来任命呢，不能由教授们自己来选举呢？

　　我认为，事业单位改革就是应该有重大的大学自治的地位和更多大学的学术自由和空气，我们应该朝着这个方向使我们真正公益性的法人，特别是教育机构和医疗机构，按照这个方向在未来30年，至少在可预见的将来能够更快地实现，更好地改革。

　　（作者为著名法学专家、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本文是作者5月18日在“中国改革开放30年暨博士后科学论坛”上的演讲，本报记者徐以升根据录音整理，标题为编者所加，未经作者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