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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中心 > 国内财经 > 地震难撼中国经济 灾后重建大幕开启 > 地震灾区特写

一个志愿者团队的赈灾一周

  四川地震灾区的志愿者主要分为三种:把赈灾当作理想去倒腾的;把赈灾当作广告去策划的;把赈灾当作假期去散心的。第一种可敬,第二种可恨,第三种可恶

  黑暗与寂静中,扬子紧紧握住童童和娟的手,三个人背着重重的登山行囊,匍匐在连绵的废墟中。

  空气中湿气浓重,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们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倾听着隐藏地点外的任何声响。扬子低声对两个女孩说:“如果他们真的占领这里,天亮前我会带你们往山上撤。别担心,逃出来时我往包里装了足够两天的食物,还有帐篷睡袋。”

  扬子实际上忧心忡忡,他怕这两个女孩子遭遇袭击。

  扬子、童童、娟匍匐着的地点位于四川省绵竹县九龙镇被地震摧毁的一片瓦砾之上,时间是2008年5月17日夜间10点多,汶川8.0级大地震后的128小时。

  凌晨两点,帐篷外雷电交加,卷起狂风暴雨。几乎同时发生的6级余震也摇撼着三人脆弱的神经,他们胆战心惊地熬到天色渐明。

  “和好莱坞灾难大片一样,这一天我感觉就像过了一辈子”,童童说。

  18日清晨,新的防疫工作组替换了原先驻扎在此的唐山救援队,新的一批志愿者也随之抵达,已驻留九龙镇3天的他们决定撤离,返回成都。

  这时,扬子提到17日的午夜惊魂时已面带笑意。

  “那天傍晚有传闻说,一会晚上外面有人开着车,配着武器来抢镇上的赈灾物资,我们都很紧张。”

  扬子回忆,大概晚上9点多,男人们在前面起哄骚动起来,后面的人因光线不好看不清,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抢物资的人来了,纷纷往黑暗处逃散。

  后面的女人们迅速崩溃也影响了前面男人们的判断,以为抢劫者从背后袭击,一时乱了套。整个镇子炸了锅。

  终于有人电话联系上了附近的武警,呼叫他们进行武装支援。分散于各地的武警忙于救援地震中被掩埋的伤员,根本无法大量抽调,只能临时叫上几个未配武器的武警前往九龙镇侦查情况。

  “幸亏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来四川前我写的遗书真得用上了呢。”童童提到此事仍心有余悸。

  生死团队

  童童是个26岁的湖南岳阳女孩,学过妇产专业,毕业后却从了商。

  临走前,她留给妈妈的“遗书”里记下了自己银行卡的账号和密码,最后还写道:“我爱妈妈!”

  来自南京的大牛是个大三男孩,身在湖北的牛爸爸、牛妈妈第一时间知道了大牛的决定,没有反对,只是赞成。

  娟是成都理工大学的学生,地震发生时,正在教室等着毕业答辩的娟还以为是前面的同学在摇桌子,直到看着教室墙灰直落时才意识到是地震。从教室逃出来没多久,她就报名当了志愿者。给身在四川南充的父母和前往汶川赈灾的武警男友打了电话互报平安后,娟就没有后顾之忧地奔向九龙镇。

  玩金融期货的扬子在上海“过着糜烂的生活”,在四川地震前几乎忘记了曾经存在过的理想。“但‘腐败’不影响爱国”,扬子跟家人说福州的客户要求在那儿多待几天,就抽身飞到了成都。帅气的扬子虽已年过三旬但仍未婚,他总能在电话中很强悍地教训来自国内外的“追求者”们:“别管我在四川的闲事!”

  上述4人是在向中国红十字总会报名后被分在一组的志愿者。

  山西运城的“坦克”离家出走时连身份证都没带,就跟着本地的几个哥们开了两辆越野车,跨越1000多公里的距离奔向四川灾区。在陕西境内,他碰到了同为“越野e族”的志愿者,15日,三辆车把医疗和食品运到当时救援形势严峻的北川县,并执行运输伤员与物资的任务。5月18日,在宾馆里,他结识了童童、扬子这个团队。

  “坦克”喜好军品,经营的众多小产业中包括一个军事主题酒吧和军品店,他随身装备着全套的军用迷彩服和头盔、电台;他好玩越野车,是国内的“越野e族”一员,经常花一天时间开着越野车“末路狂奔”,路越崎岖越HIGH,然后再花10天时间修车。

  18日晚,“坦克”与他那三辆越野车的志愿者团队在去留问题上产生严重分歧。其他人觉得已做得差不多了,再做下去,将面临更危险的防疫问题,决定撤离;“坦克”一个人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过来后还什么都没做,现在回去会很没面子。几番争执下来,“坦克”干脆加入了童童的这个志愿者团队。

  深入灾区

  时间回到5月16日。

  身在九龙镇的扬子和童童征调了一名当地的司机志愿者,3人凑成一只临时医疗小分队,装着食品和药品尽量往镇子周边的偏僻农村赶。

  童童毕竟学过妇产科,她负责给灾民打针、包扎伤口、开常见病的药,并辅以一定的心理治疗。

  扬子的任务是在一些车辆不能抵达的区域,用背包运送、分发药品和赈灾食品,他还得帮忙将身体不便的伤员背到车上。

  遇到童童认定的重伤员或患者,司机就开车将其运到镇上的医疗救护中心。童童和扬子想去哪儿,司机就得开到哪儿。

  这次四川震灾救援行动中,交通枢纽和偏远的重灾区往往囤积了大量优质的物资与专业人员,像九龙镇这样的中间地带反而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这里约90%的房屋在地震中严重受损或坍塌。但除镇上的中心小学外,人员伤亡并不大,地震的当口,很多当地农民正在田里干活。

  童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告诉村民们,他们的药不要钱,这些是政府和全国各地的志愿者给的。就在小分队到达之前,一些赤脚医生们给村民打一剂破伤风针,收费50元。

  扬子发光了全部的赈灾食品仍不够,干脆将小分队自己准备的干粮也分了出去,大不了晚上回镇上再吃。这里很多房屋垮塌的灾民已三天没吃东西,没人能像童童们走的那么远。

  傍晚撤回镇上,司机感叹过了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第二天他打了个电话给扬子:“哥们儿,你在我的车上掉了4包烟。你啥时候在成都,我开车给你送过来。”扬子唏嘘不已:“都遇到这样素质的司机了,我还有啥好说的?”

  蓄势待发

  童童始终担心自己的志愿者之行就此止步于九龙镇,自己的志愿行动就仅仅只有分发食品、饮水和药品,她可以做得更多。

  这是团队里每个人的担忧。大牛曾在17日问:“你觉得哪儿还有比这里更需要我的地方?”

  当时还身在九龙镇的童童,给一名《湖南日报》的记者老徐打了电话,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老徐活动之下,一家当地的私立骨科医院决定资助一批17万元的药品,并派出5名骨科医生和1名护士驱车前往四川。

  正当岳阳的医疗志愿者团队聚在一起商量出发细则时,被一个中年人意外听到了,上前拉住老徐问:“能不能带上我儿子?”

  老徐一瞥,他儿子就一毛头小伙,不太情愿地应道:“看实际情况吧。”

  第二天,一辆城市越野里下来昨天那位中年人,他拉住儿子的手递给老徐:“我把儿子和车子都交给你了。”21岁的小龚正式加入岳阳的这批志愿者团队。他很腼腆。 车子交到老徐手中时,里程表上只有8公里,后来当这部车从湖南岳阳开到四川绵阳市区时,定格为1718公里。

  18日下午的灾区,“七天黄金救援时间”已过,发现掩埋在废墟下的幸存者的几率已微乎其微。由于四川连日的高温和暴雨天气,废墟下死者的尸体业已开始腐烂,尤其在废墟下还掩埋着逾万遇难者的死亡之城北川,防疫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即便在北川之外,其他有震灾死者的地方也不安全。按照相关部门的规定,从废墟中寻到的尸体应采取就地掩埋的方法,在远离水源的地方深埋。但一些灾区因尸体太多,当地气温又太高,根本没有精力逐个深埋,而且对挖坑的地方也没特别讲究,尸体污染水源、空气的可能性较大。

  还有更恶劣的行为。一些志愿者声称,他们那里出现了异地埋尸的行为。一些村民趁黑将本村的死难者尸体运到邻村,随便挖个浅坑就埋,根本不管附近是不是有水井或河流。邻村的村民能闻到尸臭味,却找不到具体位置。

  团队里,除了童童具有基本的卫生知识,其余人对如何预防尸瘟几乎一无所知。她建议两名在校大学生大牛和娟留守成都。

  大牛很不爽,就着扬子的笔记本电脑狂查预防知识。

  悲哉志愿者

  颠簸了近24小时,岳阳车队于5月19日中午时分终于抵达成都。过度疲劳的志愿者们被安排在同一家宾馆休息,童童烦躁却也无奈,按原计划汇合后的团队最迟应在19日下午出发。

  这家位于东风大桥附近的锦江之星酒店俨然是志愿者的大本营。经营者宣布对所有入住的各地志愿者按会员价打9.5折,每天房价只有140元。

  走廊里穿行的身负沉重登山包的志愿者如过江之鲤。

  19日中午12:35,一伙深圳志愿者苦着脸追问:“你能提供一些信息,告诉我们现在能干些什么吗?”

  震灾后,逾10万名志愿者从全国各地云集四川成都,许多人不熟悉灾情进展,被迫等待红十字会等组织分配任务,而忙得晕头转向的红十字会暂时还没考虑到照顾这帮没领到任务的志愿者急切的心情。

  防疫形势严峻,当时志愿者们已不可能像前几天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进入重灾区需要特别通行证。但神通广大的童童早已通过小学同学的关系,联络好了受灾较重的绵阳市安县的驻地。

  20日早上10点半,宾馆后门停车场,由一辆志愿者的轿车,一辆小龚的城市越野,一辆运输药品的小型面包车,一辆《湖南日报》的轿车组成的车队终于启程开向绵阳。

  娟留在了团队。毕竟在成都上学,也是四川人,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

  大牛万般不舍,但还是被迫离开。

  祸起萧墙

  车队驶入绵阳市郊一处部队驻地。这里驻扎着139名从北川方向下来的灾民,48个家庭,只有1个是完整的。

  岳阳的医疗志愿队对没能在这个基地找到急需治疗的骨折病人颇感失望,严重的骨折伤员早已被送往医疗条件更好的绵阳、成都,甚至被专列送往临近的重庆。

  接待志愿队的陈险峰少校介绍,绵阳虽灾情严重,死亡比例高,但因处平原地带,交通受损不大,因此伤员受治疗比例也高。陈险峰建议医疗队从事当下更紧迫的卫生防疫工作,医治骨折伤患的时期已经过了。

  这违背了带队的骨伤医院副院长的初衷,他们希望能救助灾区的骨折重伤员。

  坐在一旁的童童替尴尬的陈少校打着圆场,随后坐下来小声打着冷哼:“有活干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谁让他们不早点来。”

  随后,岳阳医疗志愿队以灾民帐篷为背景集体合影时叫了声“茄子”,这引起了童童这组志愿者的极大反感。

  拿着军队开出的介绍信,志愿者们驱车前往绵阳市中心的抗震救灾应急指挥中心换取了“通关文碟”,只有拿到这个,才能通过封锁,进入最终目的地??安县。

  安县空旷的街区上密密排布着北京军区、河北、海南、四川、四川凉山等疾控中心派出的工作组,随后几天又增援了中国疾控中心,以及河南、广州、深圳、衡水等地赶来的疾控工作组,扎帐篷的空间越来越紧张。

  热情的安县人给志愿者直接搬来一箱桶装方便面,特意叮嘱不用浪费自己带的干粮。

  童童将自己那份泡好的面让给扬子,不想吃。刚才,她试图向副院长说明他那种专治骨折伤员的想法在当前的灾区一线不具操作性,但副院长就是为了证明医院“技术精湛”而来,根本听不进劝言。

  晚上8点半,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门口的大坝子上灯火通明,几十号人围坐成两三圈,来自各地的防疫专家例行与本地官员一同开会通报防疫动态。

  海南、河北专家组经白天的调查后认为,目前灾民的居住环境非常差,严重缺帐篷,缺基本卫生物资。但几千万的物资缺乏悉心照料,运来了随便扔哪儿就走了。混乱的物资统计使得物资管理员根本不知有哪些物资可以用,能用在哪儿。

  大量的赈灾食品和瓶装矿泉水暴露在阳光下暴晒,这样食品完全有可能变成“毒品”,成为新的污染源。有些地方还有人赠送鲜奶给小孩和老人喝,但鲜奶保质期很短,变质后的鲜奶极易导致腹泻等肠道疾病。大量农村灾民的临时帐篷搭建在稻田里,一旦下暴雨,它们将被泡在水里,有可能造成大面积污染。

  河北疾控专家认为,当前最紧要的防疫手段是对饮用水进行检疫或消毒处理,并喷洒杀虫药剂减少蚊蝇密度。

  童童的团队和岳阳医疗队第二天的任务,就是辅助专业的疾病防控组开展这样的卫生调查,并向灾民宣传卫生防疫知识。

  是夜,众人在雨中搭建帐篷,草草而眠。

  塔水探访

  塔水镇属于安县受灾比较轻的乡镇。

  21日一早,除童童、骨伤医生外,其余志愿者被分配去此地调查卫生状况。每个人发了橡胶手套和口罩,还有一大叠如何注意预防肠道传染病的传单。在基地由防控队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后,众人登车出发。

  塔水镇医院的房子出现了裂缝和轻微墙体破裂,里面的医生已搬到了院坝里医治病人。外科医生那里排队的人尤其长。

  志愿者们在院坝里遇到了陈硕。

  他是安县当地防控站的工作人员,据他介绍,“各地支援的消毒药有兽用的、鱼用的,似乎只要是可以消毒的都在往这边发。有的药甚至连医生都没见过,要命的是还缺乏必要的说明书,这类‘消毒剂’只能被堆在仓库里无法使用。”

  更恐怖的是,有的当地老百姓不放心井水的水质,把两三种能找到的消毒药品都往水里倒,这样本来没毒的也可能变有毒了。

  陈硕说,当地的井水暂时无法全部消毒,只能应急给老百姓发消毒药片。对已经打上来的井水消毒,每100公斤水放一片,搁半小时后煮沸饮用。

  地震后,陷入瘫痪的相关部门没精力收拾街面卫生。镇民一看到街头出现身穿白大褂的疾病防控组技术人员,就怨气冲冲地招呼:“你们能不能过来把这边的卫生打扫一下,都堆了好多天了。”

  镇上的居民大部分在使用未经检疫的井水,没有领到消毒药片。地震灾区的水源即便没有被尸源污染,也有可能因地质结构的改变而被化合物污染。

  镇民们还在质问着乡镇干部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到基层视察灾情,镇上物资堆那么多,为什么到他们手上的就那么少。“平时百姓就憋着火,震灾后这些干部就更没法和温总理比了,到现在一个人都没去镇上视察过。有的地方灾民生活物资难以保障,就去找镇政府。”

  搭乘广州市的救护车返回安县时,海南卫生防疫站的一名队长说:“就昨天,和一个镇干部讨论防疫问题时,他不太高兴地回答,现在吃喝是第一问题,防疫一步一步慢慢来。”

  团队分离

  吃过晚饭后,童童和其他几名岳阳人本想去县里的集市逛逛。结果发现双方分歧很大。

  童童很郁闷:“今天才知道,他们其中几个医生并不想过来的,谁不在乎自己的命啊,但董事长决定要来这边打打广告,一听说有《湖南日报》的记者牵头,就命令他们几个跟过来了。”

  “他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搞得跟灾区三日游似的,还‘茄子’呢。”“坦克”火上浇油。21日晚上,“坦克”因一言不合差点与一名骨科医生动手,扬子急忙将他拉开:“和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计较个啥?”

  扬子说:“人家也没白来,好歹拉了17万的药。”

  分裂后的团队彻底没了战斗力。22日清早,岳阳志愿者决定退出,他们开走了印有医院名称的面包车;老徐有采访任务,没有加入童童这组;小龚的车得送岳阳老乡回成都;淼淼早上在绵阳临时有事,开走了自己的车。

  童童们没有交通工具,具体的宣传工作也由当地社区接替,不得不打包撤离。

  两辆的士把团队和装备拉到了20公里外的绵阳市,大家准备坐大巴回成都。

  一回成都,没带身份证的“坦克”径直买了24日回山西的火车票;扬子订了同一天晚上上海的机票;童童打算继续在四川待两天;娟第二天跟了老徐下灾区采访。

  各人记下了队友的QQ、MSN和手机号码,让小龚专门成立了一个群,名叫“5?12的兄弟姐妹”。

  娟老打电话哭着说真的舍不得分离;童童独自去了绵竹继续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坦克”头一次逛成都,去书店买了两本小说,并电话询问哪里有博物馆可以参观,这个大块头的大肚子里除了油水,也装着不少其他货。

  扬子24日下午去了成都第二人民医院,回到宾馆后屁颠屁颠地说打算创立一个博客,把这些天的经历全写下来,照片全贴上去,然后利用网络媒体把未来的志愿者资源全部整合起来,对四川灾区实施精确支援。

(责任编辑: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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