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改税”：逼出来的改革

    注：本文原载于2004年8月17日《中国财经报》

　　20 年前的“利改税”似乎很遥远，却是中国税制走向市场化的第一步。这是改变中国历史的一步，是20 年来中国税收无数辉煌的起点。

　　改革的缘起：调动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受传统的计划经济理论和经济、财政、税收管理模式的影响，国营企业上缴的工商税收和利润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在这样的体制下，国营企业不是真正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而是政府机构的附属物，企业吃国家的“大锅饭”，职工吃企业的“大锅饭”，从而使企业和职工失去了发展生产、改善经营管理的积极性。

　　1978年12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召开以后，中国逐步推行经济体制改革，税制改革、特别是国营企业税制改革的问题良快引起各方面的密切关注。

　　1979年初，财政部税务总局经过调查研究提出：工商税重复征税、税负不平的问题由来已久；在工业改组方面表现更加突出、实行增值税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同时，提出了对国营企业征收所得税的设想。

　　同年5月，财政部税务总局局长刘志城在全国税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提出：为了配合国营企业利润分配制度的改革，对国营企业除了征收工商税以外，需要考虑村企业的利润、企业占用的固定资产征税；对企业的级差收入，也要研究如何通过税收进行调节。刘局长还提出，要借鉴外国税制的经验，开征一些新的税种。

　　根据中国经济形势发展和1979年全国税务工作会议的要求，中国的税制改革首充从建立涉外税收制度起步，包括在1980年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因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所得税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在1981年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企业所得税法》；明确在流转税方面暂时沿用1958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原则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工商统一税条例（草案）》，在地方税方面沿用1951年政务院发布的《城市房地产税暂行条例》和《车船使用牌照税暂行条例》。

　　同时，国内税制改革的调查与试点工作也开始了。这次试点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1979年起，在湖北省光化县、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上海市和四川省的部分国营企业中试点，主要是开展对国营企业征收所得税的试点，即“利改税”的试点。第二阶段是从1980年第四季度起扩大“利改税”的试点。

　　在改革试点的基础上，财政部于1980年8月26日向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作了关于税制改革问题的汇报。会议指出出：这次税制改革的中心是“利改税”，将国营企业上缴利润改为上缴税收。税制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有利于把企业的潜力挖出来、消灭浪费，改善管理。企业的积极性起来了，经营管理搞好了，企业就能多得，国家也能多得。

　　同年8月30日，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财政部部长王丙乾在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所作的关于国民经济计划的报告和关于国家决算、预算草案、概算的报告中提出了1980年和1981年税制改革的任务：1980年，要开征中外合资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在机械、农业机械等行业试行增值税。从1981年起，对国营企业扩大进行由上缴利润改为征收所得税的试点，并相应开征收入调节税和资源税。

　　同年9月2日，国务院同意并转发的国家经济委员会报送的《关于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工作情况和今后工作意见的报告》中提出：要积极进行“企业独立核算，国家征税，自负盈亏”的试点。

　　为了贯彻国务院上述文件的精神，1980年11月5日，财政部印发了《关于1980年在少数工业企业进行利改税试点的意见》，意见中提出：国营企业由上缴利润改为征税，准备征收3种税、2种费，即资源税、收入调节税、所得税、流动资金占用费和固定资金占出费。

　　根据湖北省光化县、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上海市和四川省143户“利改税”试点企业的统计，1980年同1979年相比，这些企业的销售收入增长了9.3％、利润增长了23.7％，上缴财政收入增长15.9％，企业留利增长了59.2％；1981年与1980年相比销售收入增长了12.4%，利润增长了9.7％，上缴财政收入增长了5.4％，企业留利增长了11.9％。

　　改革的中心：“利改税”

　　从1980年到1981年，在国务院的领导下，财政部经过调查、试点、修改，提出了比较全面而又可行的工商税制改革总体设想，并得到了国务院的原则同意。此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工商税制改革基本上是按照这个设想提出的原则和内容实施的。

　　1980年7月31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召开会议，听取了财政部部长王丙乾关于工商税制改革总体设想的汇报。会后，财政部向国务院报送了《关于改革工商税制的设想》（以下简称《设想》）。《设想》中指出，现行工商税制存在的问题是：税制过于简化，对国营企业只征收一种工商税，对集体企业只征收工商税和工商所得税两种税，税收在经济领域中的活动范围大大缩小了。同时，有些产品的税率长期未作调整，同已经变化了的经济情况不相适应。这次工商税制改革的指导思想是：认真贯彻执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合理调节各方面的经济利益，正确处理国家、企业、个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充分发挥税收的作用，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

　　这次工商税制改革的原则是；

　　1.适应经济情况的复杂性和经济性质、经济形式的多样性，逐步恢复一些税种，增加一些税种，使每个税种在生产、经营的各个领域发挥各自不同的作用。

　　2.加强经济责任制，逐步把国营企业的上缴利润改为征税，以促进企业加强经济核算，改善经营管理，提高经济效果，增加财政收入。

　　3.根据国家经济政策的要求，按照不同产品和不同行业规定高低不同的税率。根据发展对外贸易的政策，税制要鼓励扩大出口，保护国内生产。要有利于有计划地利用外资和引进先进技术设备。

　　4.在目前价格个能大动的情况下，用税收杠杆来调节一部分企业的利润，适当解决企业之间由于价格和资源条件不同而形成的利润水平悬殊的问题。不能由于税制改革影响物价上涨，增加人民群众的负担。

　　5.在保证国家财政收入的前提下，兼顾地方、部门、企业合理的经济利益，以调动各方向的积极性。

　　6.将各项工商税制划分为中央税、地方税、中央和地方共享税，使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有相应的财政、税收管理权。

　　根据上述原则，提出以下改革方案：把现行工商税按照性质划分为产品税、增值税、营业税和盐税等4个税种；开征资源税和利润调节税；将国营企业缴纳的固定资产占用费改为固定资产税；对国营企业征收所得税；健全涉外税制；恢复征收城市房地产税、车船使用牌照税、印花税、特种消费行为税和集市交易税，开征土地使用税和城市建设税。（来源：中国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