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纽尔：管理白宫的克林顿老臣

　　文/谢喆平

　　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11月6日宣布，他决定任命伊利诺伊州国会众议员拉默·伊曼纽尔为未来的白宫办公厅主任。

　　这是他自11月4日大选获胜后宣布的第一项重要人事任命。他说：“我首先宣布此项任命，乃是因为白宫办公厅主任对于总统和整个政府班子的工作日程意义重大。

　　伊曼纽尔何许人也？此公大有来头：他目前是美国众议院中仅次于议长佩洛西、多数党领袖里德和多数党督导克莱伯恩的民主党第四号人物。

　　其实，他不仅是民主党的大红人，也是奥巴马在芝加哥大学读书期间就结识的好友，更曾是克林顿的心腹“旧臣”：1993年起担任总统副助理兼联络副主任，1996年出任总统政策和战略高级顾问，是克林顿担任总统期间最重要的助手。2003年当选伊利诺伊州联邦众议员，2006年当选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主席。

　　在奥巴马与希拉里在党内预选阶段互相竞争的时期，伊曼纽尔则起到了两个阵营之间沟通桥梁的作用。

　　个性风格

　　外界对伊曼纽尔的正面评价是：为人忠诚、个性鲜明、凡事雷厉风行。负面评价是：性情暴躁，言语不检，常常得罪人。伊曼纽尔的下属称他是“高效得近乎残忍的包工头”。他在白宫5年工作期间，得罪了不少人，人送“政坛兰博”这一绰号。曾在白宫和他共事的助理说，当时白宫的工作人员开过这样的玩笑：“应该在华盛顿设立一个治疗精神创伤的医院，专门收治那些曾经在伊曼纽尔手下工作过的人。”对手下人尚且如此，他对付政治对手的态度和手法就不难想象了。据说在克林顿1996年连任总统成功后的庆功会上，激动不已的伊曼纽尔突然拿起一把餐刀，口中念着与克林顿为敌的“叛节者”的名字，每念出一个人名就拿刀在桌上剁一下，同时口中还喊“死吧！死吧！……”

　　伊曼纽尔是众所周知的超级工作狂。2006年，伊曼纽尔出任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主席，积极推动民主党重新夺回众议院多数党地位。他的好友、负责奥巴马竞选的高级策划师大卫·艾克斯罗德回忆说，在国会争夺战的那段日子，自己每天根本不需要上闹钟，因为每天一大早都会被伊曼纽尔的电话叫醒。

　　伊曼纽尔经历很是丰富：他高中毕业前在一家快餐连锁店打工时不慎受伤，使指骨和血液受到感染，最后不得不将右手中指截掉一半。年轻时，他还曾学习过芭蕾舞。1981年，伊曼纽尔大学毕业后，进入美国西北大学攻读演讲和传播学硕士。11年后，32岁的伊曼纽尔加入克林顿的竞选班子，开始展露政治才华。

　　就个人工作风格来说，伊曼纽尔远远不是一个出色的协调员，但是，他擅长用命令方式让所有的人步调一致，达到目的。一位熟悉内情的国会官员说：“奥巴马是个温和的人，而伊曼纽尔则是个严厉的人，他们两人个性互补。”奥巴马之所以会选择伊曼纽尔为白宫办公厅主任，原因也许正是如此。

　　伊曼纽尔的背景与争议

　　对于伊曼纽尔的人事任命，外间争论最多的问题之一就是他的犹太裔身份。

　　伊曼纽尔现年48岁，出生于芝加哥的一个犹太人中产阶级家庭。伊曼纽尔家族与以色列的建国渊源颇深。他的名字“拉姆”取自“以色列自由战士”组织内一名战死成员的名字，他的父亲曾经为犹太复国主义地下武装派别“伊尔根”效力，他叔叔于1933年死于阿以在耶路撒冷的冲突。因为父亲是以色列移民，伊曼纽尔一出生就拥有以色列和美国双重国籍。尽管他在18岁时放弃了以色列国籍，但他从未隐藏对家乡的感情。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后，伊曼纽尔更曾亲自前往以色列，以志愿者身份加入以色列国防军，担任军队义工，在以色列北部基地修理军车。

　　尽管伊曼纽尔从来不曾忘记自己和以色列的联系，但是他对美国政府的忠诚却是毋庸置疑的。以色列《国土报》曾经报道说，在1988年的巴以和谈期间，由总理内塔尼亚胡带领的以色列代表团对克林顿的一位助手深感“头疼”，那位助手就是伊曼纽尔。因为出生在犹太家庭的伊曼纽尔，不仅说得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还深谙“以色列人的思维方式”。而最重要的是，伊曼纽尔对克林顿绝对忠诚，所以以色列官员都尽量避免在他附近互相交谈。

　　目前，也有专家认为，奥巴马任命伊曼纽尔的用意之一是暗示以色列，下届政府会进一步加强美国同以色列的同盟关系。

　　实际上，克林顿任内作为白宫高级顾问的伊曼纽尔，对中东和平进程贡献颇多。他曾策划了许多重大政策，其中包括北美自由贸易区协定的成型，以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签署的《奥斯陆和平协议》。伊曼纽尔更视后者为自己白宫生涯最骄傲的成果之一。因为《奥斯陆和平协议》从签署仪式的流程，到以色列总理拉宾和巴解组织领导人阿拉法特握手，每个细节都由他本人亲自设计完成。

　　2000年，克林顿总统任命伊曼纽尔为“房地美”董事会成员。谁知房地美在今年美国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中扮演了相当不光彩的角色。所以在被奥巴马提名白宫办公厅主任后，伊曼纽尔和“房地美”的关系就马上被媒体曝光，并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不过他的发言人对此回应说，伊曼纽尔仅在该公司董事会任职13个月，而且“他当时相信‘房地美’需要关注外界的质疑”。

　　伊曼纽尔的能力

　　白宫办公厅主任相当于白宫的“总管”，拥有不少实权，包括负责协调各部门工作，安排总统的日程，决定总统什么时候在哪里会见什么人，监管白宫发生的大小事务，等等。伊曼纽尔的白办主任任命决定甫一公布，就收到来自各方的激烈反应：有人批评伊曼纽尔党派色彩过于浓厚；有人对他犹太裔出身不满，有人对他在房利美的经历怀有疑问。但是，基本上没有人对他的能力提出质疑。实际上，伊曼纽尔实在算得上是民主党内数一数二的能干人物。

　　1992年，伊曼纽尔加入了时任阿肯色州州长的克林顿的竞选团队。他利用和犹太社团的关系，仅在犹太裔美国人中就筹集到空前的7200万美元。当时克林顿竞选团队中的一位高级顾问说，正是这笔巨额经费帮助克林顿挺过了艰难的初选。对于他超人的筹款能力，克林顿也称赞有加：“我见到伊曼纽尔的第一印象就是，他会帮我们获胜，结果他真的做到了。我怀疑，没有他我们可能无法获胜。”

　　2001年，伊曼纽尔离开白宫，进入一家投资银行担任高管。在该投行任职期间，他策划了几起重大收购案，薪水高达1620万美元，从而成功地从政客转行为银行家，为他重返政坛奠定了经济基础。2002年，伊曼纽尔离开商界，竞选伊利诺伊州联邦众议员，凭借丰富的竞选经验，他一举过关，轻松进入国会。2006年，他出任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主席，积极推动民主党重新夺回了众议院的多数党地位。

　　对奥巴马来说，任命伊曼纽尔为“白办主任”，除了考虑到他出众的能力之外，这个任命还可以达到多重目的：一、伊曼纽尔曾经是克林顿的高级助手，与希拉里关系也特别密切，奥巴马既然打算起用多位克林顿旧臣，那么伊曼纽尔和那批旧臣的工作默契当然有利于新内阁缩短磨合期、快速开展工作，而这也是金融危机下新内阁急需的；二、伊曼纽尔是最早支持奥巴马的人，更是来自芝加哥的奥巴马的老朋友，满足了芝加哥政坛入阁的期待，也符合讲忠诚、讲关系、讲互惠互利的芝加哥政治原则；三、伊曼纽尔有丰富的国会工作经验，将有助于奥巴马与民主党控制的国会进行沟通与联系；四、伊曼纽尔是犹太人，这一任命可以让在美国政坛极为活跃又极端袒护以色列的犹太人放心。

　　对伊曼纽尔来说，“白办主任”这个位子和众议院议长的位子却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舆论曾经普遍猜测，伊曼纽尔确立了在众议院民主党权力序列中排名第四的位置后，他的下一个目标将会是众议院议长。但是，伊曼纽尔的个人政治计划显然被奥巴马打乱了。因为妻子和3个孩子不愿从芝加哥搬到华盛顿，而且对他来说国会和白宫这两个政治重镇同样充满吸引力，刚获邀任职白宫时，伊曼纽尔还公开表示说他将权衡后再做决定。但第二天，他即宣布接受奥巴马的邀请，辞去了自己在国会的议席。

　　16年来，伊曼纽尔从政到商，从政府到议会，从募款到决策，基本上是弹无虚发，无往不胜,他一路走来，岂是一个“顺”字所能总结。其实，关于伊曼纽尔的能力，也许奥巴马在宣布任命他为白宫办公厅主任时说的话最有总结性：“在我所知道的人选中,没有一个人能比伊曼纽尔更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