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应成为财政下一步刺激重点

　　在全球经济愁云惨雾未见消散，国内经济数据也令人心忧的情况下，4万亿财政刺激方案引起了人们的进一步讨论和分析。一方面，4万亿的刺激总量够不够？另一方面，财政刺激的结构，或者说政策的重点和着力点，是否应该作出一些调整？

　　消费应成为下一个重点

　　笔者认为，随着经济下滑程度超出预期，静态的4万亿财政刺激方案很可能会显得偏少，但考虑到地方政府存在上项目的冲动，未来总的投资力度很可能会大大超过4万亿的目标。因此，重新制定新的扩大性方案并无必要，对现行项目进行动态跟踪，在执行中适当灵活把握即可。目前紧迫的任务是调整逆周期扩张财政政策的着力度，消费应该成为下一步财政刺激的重点。

　　从此前出台的4万亿财政刺激方案看，主要着力点，或者说容易见效快的部分都在投资领域。虽然保障性住房、医疗、农业补贴、低保补贴等政策指向消费，但其对消费的催化作用是一个较为缓慢的过程。中国经济消费占比过低，是中国人口结构、产业结构、分配结构和保障不足等一系列矛盾造成的。这些矛盾具有长期性，4万亿方案中的相关政策毫无疑问有利于缓解这些长期矛盾，但这些问题并非短期内可以解决，作为逆周期的政策组合，还必须包括一些短期性的措施。从目前看，这些短期性的措施应该包括削减所得税、直接派发补贴、进一步提高低保水平。

　　刺激政策作用不可置疑

　　有批评认为，减税和直接派发补贴的方式无助于增加消费，这其实是片面的。

　　诚然，减低个人所得税的部分，不一定全部用来消费，但即使是税收的一部分用于消费，也能对总需求产生不可低估的即期效应，特别是在目前经济已经呈现出通货紧缩的苗头时，即期的总需求增长能够起到阻止通缩真正出现并形成自我强化循环的危险。另外，即使居民所获的减税额和转移支付中有一部分未立即进入消费，而是被用于偿还债务或进行储蓄，这也有利于居民改善其资产负债表，增加下一阶段消费的能力和信心，有利于经济的持续恢复。减税对消费的刺激效应并非十全十美，但绝非无用功，这已为国外的政策实践所证明。

　　通常而言，逆周期的总需求扩张政策工具孰优孰劣，应该结合短期和长期来综合判断。最佳的政策选项是短期和长期都有效，最差的政策工具是短期和长期都有害。此次4万亿财政刺激方案没有出现普通工业项目，就是避免为了追求短期效应而在长期内增加无效产能。大量基础设施类的项目，既可以在短期内带动总需求，又可以夯实经济长期发展的基础。这个思路无疑是相当正确的。

　　如果按这个标准来判断减税政策，它最差的情况也只是：短期内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在长期内无害而有益。最近几年来，中国的经济结构失衡日益严重，外部的失衡对应着内部失衡，即内需不足，特别是消费需求不足，总消费率降到50%以下，比国际水平低了20个百分点。解决经济结构失衡是一项长期，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艰巨的任务，因此增加消费并不仅仅是出于短期对抗经济困难的需要。在这个大的前提下，出台超力度的减税和转移支付政策，有百益而无害。

　　排除减税的阻力

　　现行的个人所得税已成为第四大税种，收入占到税收总收入大约7%。但个人所得税制度在中国一开始就设计不当，经过十多年演化，已变成“人头税”，其自动稳定器功能和收入再分配功能根本无法发挥。

　　众所周知，中国收入分配不公，主要问题在于不同群体对社会资源和权力掌握之不均，在于部分资本力量强大到了失去约束之后不当攫取财富太多，真正存在于劳动者之间的工资收入差距，不仅在全社会分配矛盾中无足轻重，而且也不是公众道义谴责的主要对象。加之作为地方性税种，个税也起不到调节地区间贫富差距的作用。因此，很有必要对个税错误的定位予以纠正，那种担心减税之后，财力遭受削弱的观点实在是不足为训。

　　当下正在进行逆周期的经济刺激，大幅提高个税起征点不仅时机早已成熟，而且宜速实行。有人担心，如果全国一条线提高标准，可能一些地区个税有“消失的危险”。现行2000元的起征点，在一些经济落后省份可能只有小部分劳动者进入纳税范围，而在沿海一些发达地区，2000元连最基本的生活标准也达不到，只要恢复地区差别征收，上述矛盾立马得到解决。

　　除了调整个税之外，全民性发放消费券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方案。该方案具有刺激消费见效快，还有相当好的收入分配效应，那些未进入个税纳税范围的人也可以额外获得一笔收入，而这批人的消费倾向更高。减税和消费券两项政策，单独使用也好、同时使用也好，总之，我们现在很需要一项刺激消费的针对性政策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