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overy中国探索

　　Discovery中国探索

　　对Discovery来说，与在中国获得直接的经济收益相比，把中国变成一个纪录片的生产基地是一个更为现实的选择。

　　文｜CBN记者 刘长江

　　2009年，Discovery探索频道已经在中国进行了6年的“新锐导演计划”将要升级为“先锋导演计划”。

遵照该计划，Discovery探索频道希望能够邀请更多有经验以及知名的导演为其拍摄制作符合Discovery品质要求的纪录片作品。

　　进入中国10年有余，这家著名的非虚构电视频道一直在努力寻找着在播出和经营方面各种突破的可能。现在中国的观众已经能够通过20多个地方频道收看Discovery出品的纪录片节目，但是，这些节目带来的收益并不理想。对于Discovery来说，中国作为一个生产基地的价值要比作为销售基地产生的价值大得多。

　　Discovery的赢利主要来自两个方面，观众的频道订阅费用和频道的广告。然而这两个盈利模式都很难在中国找到着力点，因为中国国家广电总局一直把“频道经营”作为外资企业进入中国的“禁区”。

　　按中国相关规定，外资机构不能选择国内的电视节目播出机构作为合作方，不能参与境内电台、电视台的经营业务，并严禁外资机构假借合作引进境外频道和节目，这让Discovery探索频道想在中国拥有一个完整的频道的计划迟迟无法实现。

　　目前Discovery探索频道在中国播出的节目都是Discovery通过代理商提供节目给电视台，电视台给Discovery一定时段的广告，Discovery以卖出广告获得收益。但是这些广告时段大多集中在22时之后，或者6时到7时之间，合作方也多为地方电视台的少儿、科教或者文娱频道。

　　郑琼是北京零频道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她的公司是目前中国内地惟一一家专业纪录片代理商。她说，现在中国有300多家电视台，3200个电视频道，纪录片栏目仅有60多个，而真正有购买能力的不超过20个。况且这些栏目以周播为主，只有少量日播，节目时间一般在夜间23时以后，广告收入很难理想。

　　一位电视台工作人员透露，深圳少儿频道18时20分这一黄金时段，15秒广告费用才3240元，其它时段更是可想而知；福建电视台这样广告价位比较高的地方台，22时之后15秒广告费用也仅在9000元到1.1万元之间。

　　朗驰国际传媒文化公司董事总经理李辉2000年尝试引入Discovery，变频道为栏目，中文名《探索》，成为Discovery代理商，“但是生意并不好做。”李说。

　　Discovery曾经希望发行音像改变这种情况，2000年它和京文唱片合作，试图将Discovery的记录片引入中国。

　　“当时国内的市场还没有现在像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走进科学》这样科普类的电视节目。”京文唱片的副总经理梁咏梅回忆说， Discovery是英文发音，许多大学生希望通过Discovery纪录片学英语。一张发行价18元的Discovery50分钟节目的VCD，他们曾经在一个卖场卖了近10万元。

　　“但是盗版压缩碟、互联网的下载严重冲击音像制品市场，现在依靠音像制品赢利已经不可能。早在2006年我们就和Discovery、美国国家地理频道、历史频道都终止了合作。”梁咏梅说。

　　在Discovery苦苦寻觅收益方式的时候，中国开始越来越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中国题材的纪录片开始受到亚洲以及全球范围内的欢迎。此时对Discovery来说，与在中国获得直接的经济收益相比，把中国变成一个纪录片的生产基地是一个更为现实的选择。

　　“在过去的4年中，我们有关中国题材的纪录片的比重每年都在提升，到2008年为止，在Discovery亚太电视网，每4部纪录片就有1部和中国有关。”Discovery亚太电视网节目内容副总裁魏克然说，不仅在亚太电视网，中国题材的纪录片在北美也有很好的收视率。

　　Discovery亚太电视网开播于1994年，旗下拥有7个电视频道，包括Discovery探索频道、动物星球频道、Discovery旅游生活频道等，目前累计订户超过4.42亿。

　　这让Discovery有了把中国作为生产基地的想法。2002年，Discovery开始在中国启动“新锐导演计划”—这一计划发端于英国，在此之前曾在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实施。在为其亚太电视网和本部提供片源的同时，这一计划也可以成为Discovery在中国营销推广的载体。

　　之后的每年8月到11月，身为“新锐导演计划”总监制魏克然都会和他的同事们确定一个主题，通过各种媒体向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独立的摄影师、电影学院的大学生等人群征集纪录片拍摄计划，然后由Discovery评审小组选出12个符合条件的选题，对导演进行为期两天的培训，最终从12个人当中选出 6个人，进入制作阶段。纪录片的制作实行制片人负责制，每个导演一个制片人、一个指导老师。

　　但是，中国的多数纪录片爱好者或者导演都是基于个人的理想拍摄纪录片，在过去的10年中，他们大多采用的是像贾樟柯在《小武》里那种表现手法，用一个又一个长达三五分钟的长镜头纪实跟拍。

　　典型的代表是《东方时空》中的“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或者是像《颍州孩子》这样讲述边缘人群、在国外频频获奖的纪录片。

　　这些纪录片要么受众狭窄，有荣誉没市场；要么受到市场短暂追捧，之后再也引不起观众的兴趣。这与Discovery的商业纪录片模式很难相容。对于Discovery的商业化的操作模式和作品风格，中国的导演们也并不熟悉。指导和培训就成了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一颗7.62毫米的AK子弹，由一块铜片经过一系列的工序制造而成。一段长途跋涉之后，一个黑人将它装进弹夹，它才找到自己的归宿—黑人举枪瞄准，子弹破膛而出，嵌进了一个小男孩的前额。魏克然告诉这一计划的入围者、《民膳汤包》的导演韩蕾，可以将《战争之王》的这一组特技镜头当作《民膳汤包》的开头，表现汤包坐上各种各样的运输工具，被运到世界各地，最后进入食客们的嘴巴里。

　　韩蕾知道中国纪录片存在的问题，但是为了提高观众对纪录片的兴趣，改变客观平实叙述的传统，在纪录片里玩好莱坞大片里这种花里胡哨的特技，韩蕾还是没想过。“我甚至都没看过《战争之王》。”她说。

　　“拍摄大纲修改了9次，拍摄时间表修改了8次。”韩蕾说，培训的内容小到上文中提到的每组镜头的应用、每一句解说词，大到故事的结构、每笔预算如何支出，无所不包。

　　从约翰?亨德里克斯（John Hendricks）在1985年创立美国第一个纪录片频道开始，Discovery探索频道就试图改变纪录片枯燥、说教的传统，在科学和娱乐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为此Discovery的制作者们就不断地从戏剧和电影中借鉴悬念的方法，不断完善自己讲故事的方式，形成一整套拍摄纪录片的模式。比如3分钟之内必须进入主题，每隔几分钟出现一个小高潮，精确到天的拍摄预算等。这让Discovery的纪录片既可以讲好看的故事，也可以让纪录片像流水线产品一样被生产出来，进行商业化操作。

　　“欧洲纪录片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导演拍的，Discovery的纪录片你可能不知道导演，但是你一定知道它是Discovery的。”Discovery中国区一位负责人说。

　　“新锐导演计划”花不了Discovery 多少钱，韩蕾们的拍摄费用是平均每人2.5万美元，每年这个计划6个导演的支出仅20万美元。但是这却让Discovery既收获了赖以提高收视率的片源，也为其在中国的长远计划拉拢了尽可能多的导演资源。

　　为了和中国好的纪录片导演长期合作，Discovery亚太电视网会与其直接签订合约。导演赵良成为“Discovery新锐导演计划”的优胜者之后为Discovery亚太电视网制作了纪录片《孔府菜传奇》。2005年又与Discovery签订合约，制作了纪录片《孔令和》，讲述了孔子女性后裔孔令和打破千年传统入葬孔林的故事。

　　事实上，在中国的生产计划不仅包括让中国导演拍摄中国题材的纪录片，也包括邀请顶尖国际导演制作《珠穆朗玛峰：超越极限》这样的中国纪录片。

　　自2008年6月起，《珠穆朗玛峰：超越极限》系列节目在20多家电视台联播的方式将Discovery手中分散的电视台整合起来，提高了Discovery的广告售价。

　　在该纪录片在中国播放期间，Discovery和雪花啤酒联合在全国路演，在各城市举办Discovery科普活动。对合作品牌而言，Discovery本身内涵的探索和科学发现精神是一种品牌价值的良好载体。

　　华润雪花啤酒品牌合作部王小姐说，雪花啤酒已经与Discovery合作了3年，合作中，Discovery提供一系列品牌宣传方案，如宣传雪花啤酒赞助新锐导演计划、拍出来的记录片在discovery亚太电视网播出期间给予雪花3到5秒贴片广告等。其它与Discovery合作的品牌包括上海大众、VISA等。

　　书籍、音像制品等纪录片衍生产品的开发是Discovery在全球范围内的一项重要业务，按照Discovery方面提供的数字，目前Discovery拥有154家专卖店，另外还有直销以及邮购业务。对Discovery中国来说，这些领域要取得突破，也还要等到其品牌最大程度上深入人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