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梦之队”：重塑美国责任

　　奥巴马“梦之队”：重塑美国责任

　　本报记者 陈丽娟 邓旭　发自上海 《 国际金融报 》（ 2009年1月21日 第 08 版）

　　美国时间2009年1月20日，奥巴马带着国际社会的美好祝福和所有美国人对于未来会更美好的期待，正式宣誓入主白宫，并着手处理国际事务危机和国内金融危机。

　　曾经对国人作出的承诺，是奥巴马能够登上今日位置的最重要元素。这意味着，从现在起，奥巴马立即要面对的是来自国际社会的期望：终结伊战、阿富汗战争以及全球金融危机。尽管面对“经验不足”的质疑，奥巴马用他的新班底对这两项挑战作出了回应。

　　奥巴马最近的一系列财经人事任命包括蒂莫西·盖特纳出任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担任国家经济委员会主席，克里斯蒂娜·罗默为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彼得·欧尔萨格为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至此，其财经核心班底已尘埃落定，从中大致可窥见奥巴马今后的政策走向。

　　另一方面，在备受关注的伊拉克战争方面，奥巴马在其总统宣誓就职日的日程表上就有一项重要议程是，召见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及其他军方指挥官，以便商讨从伊拉克有秩序及负责任地撤军，以实践在竞选时许下的承诺。在其他外交问题方面，以巴是否能贯彻暂时停火协议，奥巴马表示将会密切注视。事实上，奥巴马最近在接受《今日美国》的专访时曾表示，他于上任首日将会组建一个团队，处理加沙暴力冲突和其他中东问题。

　　那么，奥巴马的新团队，将会带给世界怎样的惊喜？

　　前第一夫人代言“美国形象”

　　当奥巴马还是总统当选人时，他提名希拉里当国务卿的消息已经让世人用“疯狂”二字来形容。而当这一切变为现实，前第一夫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国务卿，奥巴马的决定瞬间激起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评论。有人称赞奥巴马可能重建亚伯拉罕·林肯所青睐的敌手团队；有人认为这是个近乎极端的错误，这个前对手背着很多包袱，这一做法无异于玩火。

　　在民主党党内初选期间，希拉里曾批评布什政府的对华政策，也曾要求行政当局采取积极措施，在汇率和贸易逆差等问题上给予中国更大的压力。不过，她也曾明确断言，美中关系将成为本世纪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美中合作的空间也是巨大的。

　　事实上，参加去年大选的主要候选人在对华问题上分歧都不大。他们在外交政策上的分歧，主要集中在伊拉克、反恐等热点问题上。两党候选人均肯定中美关系的重要性，但也认为中国崛起对美国是一种挑战，并认为双方在价值观念、政治制度等领域存在分歧。同时，他们也都认为，尽管美国要在某些领域对华继续施压，保持威慑，但双方并不会发展成敌对关系，双方在许多领域有共同利益，开展合作的空间也很广阔。

　　这种“既防范又合作”的大战略，与奥巴马的观点也相近。因此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在对华政策上，美国统治阶层在大方向上已经形成高度一致，无论谁当总统，都不会偏离这根主线。

　　温和的老国防部长

　　作为奥巴马政府从饱受争议的布什政府“继承”来的高官，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在一众新的奥巴马班底中，显然是经验相当老道的一个。

　　身为共和党人的国防部长盖茨得以留任，一方面是兑现了奥巴马要淡化党派政治的承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盖茨接替备受争议的拉姆斯菲尔德后，美军在伊拉克实施了新战略，使伊安全局势有所好转。同时，盖茨主张重新评估与调整阿富汗战略，重新审视新保守派主导的对外政策，极力反对对伊朗动武。在从伊拉克撤军问题上，盖茨又比较谨慎，反对过快撤军造成混乱。这种稳健的态度，为盖茨赢得了布什政府中为数不多的“可信赖声音之一”的美名。

　　现年66岁的罗伯特·盖茨绝对是一位政坛老将，他曾经为6任总统效力，先后在美国中央情报局和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任职26年。作为统率140万海陆空三军的最高行政长官，盖茨在美国的权力谱系中举足轻重。他行事谨慎、言语温和、意志坚定的为人处事方式得到一些美国媒体的赞誉。

　　2006年11月，盖茨接替拉姆斯菲尔德出任国防部长时，许多人曾指出，这项任命与盖茨温和的行事方式有关。据称，拉姆斯菲尔德作风强硬，任职期间加大了文职官员对部队和军方的管理，并引发很多不满。而一些退休将领认为，性格温和的盖茨有利于消除这种“紧张关系”。老布什总统的国务卿贝克更是称赞盖茨为“解决麻烦的好手”。而当时布什政府所希望的，也正是由盖茨为解决伊拉克问题“提供新视角和新主意”。

　　现在奥巴马对盖茨的挽留，证明盖茨的努力获得了美国人的认可。不久前签署的《美国伊拉克驻军地位协议》规定，以美国为首的联盟军队到2011年全部撤军。这恰好符合奥巴马的希望——尽快完成从伊拉克撤军，并投放更多力量到阿富汗去反恐。同样，盖茨有关伊朗问题的主张也与奥巴马不谋而合。盖茨一再表示，制裁伊朗只会对美国不利，只有加强伊朗与世界的接触才能促其内部发生“变化”。

　　小个子挑起经济“大梁”

　　奥巴马虽已宣誓就职，他的新财政部长职位却意外的暂时悬空。由于奥巴马提名的新财长蒂莫西·盖特纳有拖欠税款之嫌，参议院决定把盖特纳的提名听证会挪后到1月21日举行。但基于奥巴马和参议院民主党领袖的大力支持，不出意外，盖特纳这位公众眼中一向举止随意的小个子，仍将挑起重振美国经济的大梁，成为奥巴马新政府迎战金融危机的核心执行者。

　　与大部分美联储和财政部高官不同，修读国际关系出身的盖特纳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经济学家。自1988年从政，他曾在财政部工作13年，加上随后曾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使他深谙财政政策。更重要的是，他一直与前任财长保尔森紧密合作，是这次美国政府救市计划的主要谋划者。

　　从盖特纳在危机中的“救火”表现来看，他没有令人失望。而如今，盖特纳又要与一场更大的危机作斗争。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刘涛认为，未来盖特纳将更集中精力于危机中的国内救助和推动经济复苏方面。并且由于盖特纳此前在纽约联储担任过行长，这有助于加强财政部和美联储在救市行动中的相互配合。美国政府救市的力度、速度和效率都将大大提升。

　　如果说，财长人选对美国而言，是决定以什么方式将美国从金融危机中“拯救”出来。对于中国而说，则更多的是决定未来中美金融博弈的系数。

　　这位在中国有过生活经历，甚至学习过中文的盖特纳，常被媒体称为“中国通”。由于非同寻常的亚洲经历，克林顿时期任职于美国财政部的盖特纳，得以在应对亚洲经济危机过程中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也使盖特纳相比美国其他高级官员具有更多的国际经验优势。曾担任过两届美国总统里根和老布什经济顾问的拉特里奇博士认为，从盖特纳的履历来看，奥巴马的经济政策将更倾向于寻求全球尤其是中国的经济协作。

　　也有专家认为，无论谁担任财长，对华经济政策仍将受制于民主党一贯理念的左右，但一个拥有国际化背景的财长可能会减轻此前亚洲国家对于奥巴马贸易保护主义的担忧和焦虑。并且，他的特殊亚洲情结必将体现在今后的美国对外经济政策上，这对于中国将是机遇也是挑战。

　　识途老马主导“经济大脑”

　　曾任克林顿时代财长的老将萨默斯，与盖特纳同时加入新政府经济团队，无疑显现出稳定金融市场和重振美国经济是奥巴马就任总统后的头等大事。

　　与盖特纳的温和相比，萨默斯具有更强硬的风格。而随着危机由美国金融业局部扩大为金融业全局以至于危及经济整体健康之际，萨默斯的传奇经历、阅历和经验成为应时之需。萨默斯将掌管的国家经济委员会将是奥巴马团队的“经济大脑”，不仅将全面参与应对金融危机的战略，还将是税收政策决策中心。而盖特纳主导的财政部则是“经济肢体”，负责具体落实金融救助计划。

　　萨默斯先前在美国政府和多个国际机构中担任过一系列职务，在财经方面大显身手，协助处理了墨西哥比索贬值危机、亚洲金融危机和俄罗斯金融风暴等重大国际金融事件。他在1999年初担任财政部长副手时，甚至与当时的财长鲁宾和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一同被美国《时代》杂志称为“拯救全世界的三巨头”。

　　奥巴马竞选总统期间，萨默斯也赢得了奥巴马团队的尊重，在帮助民主党制定应对金融危机的策略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且很大一部分选民怀念克林顿时代的经济繁荣。这位克林顿手下的识途老马被授予美国经济帅印，首先在精神上给了广大民众一针安慰剂。

　　萨默斯近期曾对媒体明确指出，联邦政府应该更有力地刺激经济。他提出了一整套经济刺激方案，其中覆盖医疗保险、能源、教育等，并表示要执行减税计划，显然是给奥巴马的经济政策定下了一个基调。

　　而奥巴马已经指示萨默斯起草一项刺激计划，规模可能会超过他竞选期间提出的1750亿美元，该计划将为时两年，创造250万个新的就业岗位。他的团队也还在不断扩充内容，试图将更庞大的减税计划纳入进来，最后方案的上限可能会高达5000亿-7000亿美元。因此，专家预计，至少在奥巴马第一届任期内美国将继续负债运行。

　　与盖特纳同样主张自由贸易，反对保护主义的萨默斯，也与中国渊源颇深。在其出任克林顿时代的副财长与财长时，他曾先后多次访华。回到美国后，他在多个场合呼吁美国国会尽快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地位，为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扫除了障碍。

　　“大萧条”资深学者辅佐白宫

　　当奥巴马选定克里斯蒂娜·罗默出任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时，恐怕许多人都在问“谁是克里斯蒂娜？”

　　其实在经济学圈子里，罗默可是鼎鼎大名。罗默是研究经济周期和大萧条史的著名专家，此前任国家经济研究局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委员，而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的主要职能之一是判断美国经济是否陷入衰退。而税收、财政、衰退正是奥巴马上台后所面临局势的关键词。

　　并且，罗默一直以宏观经济史方面的研究著称，比如大萧条的原因以及财政货币政策在美国经济恢复过程中的作用。在眼下美国经济面临类似危机的情况下，这类研究尤其具有价值。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麦克法登评价说，罗默的历史视野也许会对奥巴马政府挽救美国经济起到巨大的帮助。“她明白上世纪30年代哪些错了，哪些政府的措施是无效的。”

　　此外，罗默夫妇无论是在民主党还是在共和党中都深受尊敬，连共和党都曾引述罗默夫妇的研究成果来支持“增税会给经济产出造成负面影响”的观点。因此，奥巴马的选择获得经济学界的盛赞，认为其选择了经济学界的顶尖脑瓜而不是党派分明的人物。

　　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将侧重于提供客观中立的经济技术分析，克里斯蒂娜也已经表示，她上任后的主要任务将是融合两党的观点。

　　“鲁宾门生”严把政府预算

　　被任命为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的彼得·欧尔萨格，将在未来负责主持梳理政府预算，砍掉不该花钱的项目，把资金用到国计民生需要的地方。奥巴马曾表示，之所以任命欧尔萨格来主持这项工作，部分原因是他出身国会预算局，“知道问题都出在哪儿”。

　　行政管理和预算局是白宫所属的独立办事机构，帮助总统控制政府财政计划。关于为什么要加强预算审核，奥巴马的观点很明确，“美国人最需要的是一个有常识、聪明的政府。他们需要看到行动，需要看到成效”，“政府必须刺激经济增长，但也必须确保政府投资得到谨慎的使用，每一个领域都不能存在浪费。”此外，面对创纪录的政府预算赤字，“预算改革已不只是一个选择，而是非做不可的事”。

　　年仅39岁的欧尔萨格，常被美国媒体称为“鲁宾门生”，其与克林顿时代财长罗伯特·鲁宾的渊源可见一斑。而另两位和他一同掌握美国财经命脉的重要官员萨默斯与盖特纳，也同样都曾是“鲁宾经济学”的追随者。“鲁宾经济学”主张预算平衡、自由贸易和放松金融管制，三者的结合促成了克林顿时代的经济繁荣。

　　随着被称为“鲁宾系”的三人同时列席奥巴马核心经济团队，不难看出美国前财长鲁宾对于今后美国经济政策可能产生的影响。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刘涛认为，作为“教父”级人物，鲁宾可能在背后发挥“看不见的手”的作用，成为奥巴马经济政策的核心灵魂和平衡者，帮助奥巴马化解其门徒之间的矛盾冲突。当然，奥巴马的一些其他重要顾问，如沃尔克、巴菲特等人也都会间接地影响奥巴马经济政策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