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州枪击案溯源 经济萧条下失业者沦为凶手

　　特派记者 王 康 纽约州宾汉姆顿市报道

　　42岁的凶手黄灵发手持双枪、身穿防弹背心，在枪杀13人之后，饮弹自尽。

　　来自越南的黄灵发（Jiverly Wong，音译）是军人移民的后裔，美国东部时间4月3日上午10∶30,黄在距离美国纽约市200多公里的小城宾汉姆顿（Binghamton）扣动了扳机。

　　4月6日，本报记者赶到纽约州宾汉姆顿市，发现当地政府已经降下半旗，为3天前枪击案中死亡的13位遇难者默哀。

　　英语培训班

　　“我们已经公布了详细的遇难者名单。”宾汉姆顿警察局局长齐库斯基（Joseph Zikuski）在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

　　遇难的13人当中，包括4位中国公民，还有2个美国人，1个越南人，1对来自海地的夫妇，其它4人分别来自巴西、菲律宾、巴基斯坦与伊拉克。

　　事发时，所有的遇难者都在宾汉姆顿公民协会中心。这个“公民协会”其实是为移民开设的“培训中心”，遇难者当中有12人是协会英语中心的学员，另一位72岁的遇难者罗伯特·金则是公民协会的老师。

　　除了13人遇难之外，还有4人受伤。所幸的是4位伤者并没有生命危险。

　　美国东部时间4月6日中午，本报记者看到，在宾汉姆顿公民中心门口，小城的居民们放上了鲜花。一群当地的年青人，正在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为死者默哀。在JOHNSON CITY的华人聚集区，华侨们也自发在中国城超市贴上了纸条，向死者默哀。

　　“我们将成立一个救助基金，接受公众的慈善捐款。当天下午，小城就为遇难者举办葬礼。”6日中午宾汉姆顿市市长莱恩在新闻发布会上这样说。

　　“我坚信这一定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宾汉姆顿纽约州立大学的校长路易斯·德芙勒(Lois B. DeFleur)在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在血案中死去的47岁中国公民郭莉（音译），正是宾汉姆顿纽约州立大学的访问学者。该大学有近15000名学生，其中不少来自中国。

　　“对于访问学者而言，他们的英语水平应该已经达到学术要求了。我相信（她）去公民中心，一定是想去体验一下日常英语。因为我们没有为访问学者开设特别的英语学习课程。”德芙勒校长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这样说。

　　谁也没有想到，惨案就此发生。据警方提供的信息，郭莉来自天津，为宾汉姆顿大学与深圳大学合作交流项目的赴美访问学者。郭的丈夫和她一起在美国，但是儿子在天津，正在办理赴美事宜。

　　遇难的四位中国籍公民全部为女性。除了郭莉之外，22岁的凌江来自福州，居住于邻近的安地卡镇，遇难前处于半工半读状态，在当地社区学院攻读设计系，同时在家人开的餐馆中打工。54岁钟海虹，因女儿在纽约州布法罗市读书而赴美伴读，案发时与亲戚一同居住在宾汉姆顿市。35岁的毛虹秀来自中国广西南宁，与当地宾汉姆顿大学的一位白人教授结婚——她们都曾是凶手黄灵发在公民协会英语中心的同学。

　　军人移民后裔

　　“感谢上帝，在更多人丧生之前，他决定自杀。”宾汉姆顿警察局局长齐库斯基（Joseph Zikuski）在新闻发布会上说。

　　42岁的凶手黄灵发是来自越南的华裔男子，他的父亲黄显利（音译）是宾汉姆顿有名的侨领。

　　曾当过南越军人的黄显利于1991年移民美国，黄一家到达美国的第一站，正是宾汉姆顿，凶手黄灵发也在1991年随父亲一起到达美国。

　　来美国之后，黄灵发曾在当地的IBM工厂工作，但是过了不久，黄灵发就搬去加利福尼亚州，转而在一家寿司店工作。

　　根据美国警方的记录，黄灵发曾经离开美国一段时间，到1999年才再次入境。2007年辞职以后，黄又出现在宾汉姆顿市，在当地的一家吸尘器工厂工作。

　　纽约州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黄灵发曾有吸毒史，并曾试图抢劫银行，1992年因为“蓄意欺诈罪”在加州留有案底。

　　本次枪杀案前不久，黄灵发再次失业，每周只能依靠200元失业救济金生活。

　　黄灵发的作案动机，到目前为止都是一个谜。宾汉姆顿警方分析，黄的失业以及同学的嘲笑都可能是凶杀案的主要诱因。

　　黄在当地的公民协会注册的英语学习是免费课程，据当地深受欢迎的英语老师伊丽莎白·海因斯透露，黄灵发一共只去上了十几堂课。

　　海因斯之前曾告诉媒体，她会当堂纠正学生的口音。但是一些学生不喜欢被老师当众纠正，个性显得“内向”以及有点“脆弱”的黄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黄灵发还因为自己的发音问题，受到同学们的嘲笑。他行凶的场所，就是自己上课的地点，遇害者都是他的同学。

　　宾汉姆顿警方分析，受同学嘲笑，让黄觉得很“丢脸”，显然这是凶杀案发生的主要诱因之一。

　　在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宾汉姆顿警察局局长齐库斯基说，黄灵发的亲人向警方透露，黄最近的脾气十分暴躁，曾经与其姐姐动手打架。

　　据警方的资料，黄还是本地枪店的常客。他在现场留下的两支枪，一支是点45口径手枪，另一支是9毫米的的巴瑞塔手枪。据PRESSCONNECTS.COM报道，黄一直在本地的一家枪店里买枪。经常在用过一段时间以后，以“不喜欢”为由再换另一种枪支。黄灵发曾经因为该枪店的店员听不懂自己说的英语而情绪激动。

　　4月6日，福克斯电视网接到了一封信。据称极有可能是黄灵发本人写的绝笔信。据FOX电视台透露的细节，在这封语法颠三倒四的英语信中，发信人透露，他曾长期受到警方骚扰。曾有一位警察进入过他的住址，并在他睡觉时“触摸”过他。

　　此外，信中还非常不满地说，从2008年12月以后，他就没有收到劳工部寄来的失业保险金了。但在本报记者出席的6日新闻发布会上，警方并未证实这封信的真实性。

　　据警察局长齐库斯基透露，黄也曾经向他的同事们表示，“我不喜欢美国，美国很差劲。”黄之前在工作上班时，也经常向工厂的同事透露，周末的时候他会在靶场里练枪。并曾开玩笑说，要“干掉几个政客”。

　　但性格内向的黄灵发并未向那些让他极不满意的“美国政客”下手，而是选择了让他“脆弱的心灵"再次受伤的英语学习班下手。

　　据在现场几位当事人向美国电视网的回忆，黄灵发进入公民协会中心以后就向一位接待的义工开枪。另一位义工受伤之后，装死才逃过一劫。另外有一些州立大学的学生，在公民中心的地下室内呆了两个多小时，在警方确认现场安全以后才逃出现场。

　　4月6日傍晚，据福克斯电视台的报道，在疑似黄灵发寄出的信件末尾，发信者用大写字母意味深长地写道，“祝你今天愉快”。

　　中方快速反应

　　事发之后，中国外交部及驻纽约领事馆迅速做出了反应。

　　据了解，美国东部时间4月3日事发当天，中国驻纽约总领馆副总领事施泳已赶到现场，慰问死难者家属及协助他们料理后事，施泳表示，中领馆会尽力配合死者家属的要求，包括协助安排死者家属来美处理后事。

　　4月5日，中国外交部长杨洁篪与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通电话，就中国公民在宾市枪击案中伤亡向美方表示关切。

　　“中国政府表示严重关切。我们对上述中国公民及其他无辜遇难者表示哀悼，对受伤人员和死难者家属表示慰问。中方希望美方妥善处理遇难中国公民的善后事宜，及时救治中国受伤公民，并为有关中国公民家属办理赴美签证提供迅速和充分的协助及便利。”中国外交部在对外的新闻公告中这样写道。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也在4月3日当天，对中国公民在枪击案中不幸遇难表示哀悼。美国副总统拜登也特别发布指令，表示将动用一切资源，为宾汉姆顿枪案中的死者亲属和伤者提供尽可能的帮助和服务。

　　4月6日新闻发布会现场，纽约州州长特别代表也向记者表示，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有过命令，要全力处置这个事件。

　　到目前为止，对枪击案的调查和死者后事的处理仍在进行之中。

　　而记者在黄灵发所居住的JOHNSON小镇的主街上看到，该镇商业萧条，因为数家商店关门使得整个小镇显得有些衰败。

　　“这是一个很受经济衰退打击的城市。”当地出租车司机乔治说，“我相信，这是黄为什么受不了要去杀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他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