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烟纸大户”沉浮：锦丰纸业的负债与救赎

　　本报记者 何忠平 成都报道

　　2009年4月3日，四川升达林业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升达林业，002259.SZ）公告称，该公司为四川锦丰纸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锦丰纸业”）的银行借款担保出现近800万元损失，根据大股东升达集团在公司上市初的承诺，该部分损失将由升达集团悉数买单。

　　这暴露出了锦丰纸业的债务一角。

　　4月7日晚上9时许，61岁的锦丰纸业副董事长、总经理叶尚言在成都城南的一家咖啡厅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他现在的“最大心愿”就是尽快完成重组、收复市场失地。目前，锦丰纸业负债高达5.5亿元。

　　曾经占有卷烟纸市场25%份额的锦丰纸业是卷烟纸市场上的“五朵金花”之一。其他4家分别为云南红塔蓝鹰纸业、牡丹江恒丰纸业（600356.SH）、杭州华丰纸业与嘉兴民丰纸业（600235.SH）。

　　中国是烟草的生产和消费大国，卷烟纸作为一个特殊纸种，在烟草工业占有重要地位。据公开资料，目前全球卷烟纸用量约为30万吨，其中1/3来自中国。此外，生产卷烟纸还必须获得由国家烟草专卖局颁发的专卖许可证——由于卷烟纸行业存在较强进入壁垒，目前国内卷烟纸仍供不应求。

　　既有香馍馍，锦丰纸业何以负债累累？

　　负债之路

　　根据工商注册资料，锦丰纸业由香港凯心有限公司（下称香港凯心，持股约59%），香港钜标投资有限公司（下称香港矩标，持股约29%），中国烟草物资公司（下称中烟物资，持股约5%），成都蓉光企业有限公司和温江锦苑实业有限公司于上世纪90年代合资兴建，注册资本约2.4亿元，专门从事高级卷烟纸的生产，公司法定代表人为黄英豪。是成都最早的中外合资企业之一。

　　生于1963年的黄英豪来自香港名门，是全国政协委员、香港黄乾亨黄英豪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曾任香港联交所上市公司利民实业执行副主席、国际金融社控股有限公司董事等。黄现为香港资源控股有限公司（前称海域化工集团有限公司，02882.HK）主席、亚洲水泥（中国）控股公司董事等。

　　叶尚言透露，“钜标是为解决锦丰纸业职工持股问题而设立，黄英豪本人是其中的大股东，而凯心的投资主要由黄氏家族所掌握”。

　　“去年8月，锦丰纸业的资金链基本断裂。”叶尚言表示，最高负债曾经达到9亿元，目前负债约5.5亿元。其中拖欠中行贷款约3.4亿元、建行0.6亿元、农行0.7亿元等，“建行已经将香港凯心所持股份全部锁死”。

　　锦丰纸业的利润率从2001年开始下降，直至2007年出现亏损。“不是产品有问题，也不是市场出了问题”，一位接近锦丰纸业核心层的政府人士向本报表示，是“掌舵人”黄英豪的经营思路“出了岔子”。

　　“2000年，锦丰纸业设计在香港上市。相关部门批准了，路演也完了，什么都准备了，就只差挂牌。黄英豪突然告诉老叶，不上市了，说有券商欺诈黄英豪。”该人士透露，当初上市就是为了融资建设锦丰纸业的三期工程，总投资2.4亿元，生产与卷烟纸配套的高透成型纸和水松纸。

　　上市融资走不通，只有向银行贷款。

　　前述人士表示，贷款前，在黄英豪的授意下，叶尚言还专程去了3次香港，向黄氏家族“求救”。“黄英豪自身资金实力应该不强，但他的家族最后也没有出钱投资三期工程。截至2005年末，锦丰纸业的银行贷款总共达9亿元，2005-2008年，锦丰纸业光还银行利息就还了2亿元。”

　　该人士认为锦丰纸业当时计划以三期工程的业绩图谋在国内上市。“谁曾想黄英豪又失算，作为中外合资企业，锦丰纸业没有资格在国内上市，虽然也找了相关人士通融”。

　　叶尚言曾任成都造纸厂厂长，他一直认为锦丰纸业是最有可能成为一个夹缝市场的“隐形冠军”。“锦丰纸业的今日，是由于自有资金的投入缺乏、高危不合理的负债结构等造成的，在运营决策方面，核心管理层也有一定的责任”。

　　接盘者之惑

　　黄英豪的退出，只是个时间问题。

　　2007年4月，黄英豪将其在香港钜标的股份以24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云南江川翠峰纸业有限公司（下称翠峰纸业），翠峰纸业是西南规模较大的一家生活用纸生产企业。自此之后，黄英豪就再也没有来过成都，也没有与叶尚言有过联系。

　　“目前翠峰纸业已占有锦丰纸业34%股份。”叶尚言说，翠峰纸业董事长李吉华主要看中了锦丰纸业良好的区位优势和先进的工艺生产技术，欲借助锦丰纸业使翠峰纸业步入“高端行业发展的轨道”。

　　但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锦丰纸业的大股东还是黄氏家族的企业——香港凯心，占有59%控股比例的股权如何处理？

　　如今，锦丰纸业生死，似乎黄英豪不再关心。“银行、法院现在都找不到他”，叶尚言表示自己现在能做的，是努力与法院、省银监局与贷款银行沟通，不要逼债太急，给企业至少半年的重组时间。

　　据前述政府人士透露，香港凯心关于59%股份现在开出的收购价是6000万元，“同时要求解除其在银行的一些担保。这也就是说，李吉华至少要筹资2.5亿元才能顺利解决问题。翠峰纸业有无这样的实力，现在不好说。”

　　据本报记者了解，为了战略性解决锦丰纸业的发展问题，在黄英豪同意出让股权的前提下，叶尚言曾还找过嘉兴民丰纸业（600235.SH）、牡丹江恒丰纸业（600356.SH）。

　　“这两家企业都非常愿意与锦丰纸业合作，但后来不是他们企业自身的问题影响了投资决策，就是锦丰纸业自己出了问题。竞争对手们不战就进入了我们的市场，也就不存在以收购换市场的问题了。”

　　2008年年初，摩根士丹利也准备投资锦丰纸业。叶尚言透露，当时做的方案是摩根出资6亿元，通过MBO方式解决债务问题，以管理层的股权作抵押，3年后上市，摩根退出。“可操作方案都做好了，结果金融危机，搁浅了。”

　　面对接踵而至的诉讼，叶尚言坦言自己并不“沮丧”，“锦丰纸业总资产约达11亿元，净资产不少于9亿元”，他现在考虑的是谁来重组锦丰纸业。

　　据前述人士透露，浙江景兴纸业股份有限公司（002067.SZ）董事长朱在龙去年12月曾专程考察过锦丰纸业，“朱正龙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因为景兴纸业所处的包装纸行业竞争惨烈，朱非常希望能拥有卷烟纸的生产许可证”。

　　可能接盘锦丰纸业的，还有五粮液普什集团、中烟等。

　　叶尚言告诉记者，普什公司主要由“机械制造”、“高分子材料及深加工”两大产业构成。“他们很想曲线进入香烟辅材的生产领域，毕竟这个市场很稳定。” 中烟也可能接盘，叶尚言分析，“之前，中烟曾做过一个方案，就是将一些香烟辅材公司收购、整合，打包上市，锦丰纸业就是当时方案起草单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