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秀福:商业银行混业经营发展前景及监管思考

　　赖秀福:商业银行混业经营发展前景及监管思考

　　“中国金融改革高层论坛”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一年一度的战略性议题论坛，此前已连续成功举办四届.2009年4月11-12日，第五届中国金融改革高层论坛在深圳召开，以下是搜狐财经从前方发回的报道：

    赖秀福：我先用没有PPT的情况下，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我们银监会成立以来，一直从03年4月28号挂牌的第一天开始，我们的工作的职责就是为了维护中国银行业稳定安全运营的工作。也就是为了我们稳定信心。现在信心比黄金都贵。我想说一下信心的问题，国民的信心首先来自我们有准备的、审慎的管理，信心也是需要管理的。银监会一直为支撑中国金融业信心的安全做这方面工作。

　　今天借这个机会我用简短时间介绍一下：第一，中国银行业改革取得的一些成功。第二，当前银行业监管思路。第三，当前中国银行业监管的重点。第四，银行业发展前景。

　　中国银行业改革取得的成就主要是从这几个方面：第一，经营业绩指标持续改善。第二，现代公司治理机制框架基本建立。第三，经营理念实施转型。第四，综合经营步伐不断加快。第五，国际化程度大幅提高。第六，战略合作成效非常显著。我给大家提供一些图表和数据（见图），截止08年末的数据来看，达标银行资本充足率达标占总资产比重为99.9%，这是我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理想。在全球金融风暴冲击下，咱们中国银行业几乎是百分之一百达到高的资本充足率。从工中建交四家股改银行，平均已经达到12点几，不良率也在逐步下降。我们通过多年监测检查，对不良率的真实性问题，从2000年开始资产质量真实性大检查一直到目前每年检查，包括跟踪方法改进等等一些措施，确定了我们商业银行在股改后没有太多的条件或者没有机会做太多有关真实性的问题，这一点我借这个机会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真实性问题应该是值得信任的。拨备覆盖率显著提高。改革之前，拨备覆盖率一直是相当的低，有的没有达到50%，到目前为止，我们四家股改银行08年拨备覆盖率平均达到140%，这是什么概念？我现在所有不良资产如果损失掉，颗粒无收的情况下，我有140%的保证应付它。中国银行业安全在哪里？就要看这个数字、看我们前面的资本充足率。再一个是公司治理不断完善。大部分主要银行均引进了境内外战略投资者，并公开发行上市。这个证监会同志比较了解。实现了股权多元化，初步建立了董事会、监事会、高级管理者之间各司其职、有效制衡、协调运作的公司治理结构。建立了独立董事制度，引进多名中外专家担任的独立董事，董事的专业性不断增强。公司治理这块也是我们银监会日常工作比较重视的一项内容。所有改革如果机制不健全，接下来整个运行肯定是难以做到健康运行，所以这块我们日常工作投入的精力比较多。再一个，商业银行经营理念也实施了转型，主要从片面追求市场占有率到追求股东价值和持续竞争优势转变。第二个转变，已经基本建立起价值意识、资本约束意识、风险管理意识和品牌意识。第三，经济资本，经济增加值和经风险调整后的资本回报理念在大型银行得到普遍重视和应用，在资本配置方面也得到增强。再一个综合化经营程度不断提高。截至08年，有8家银行系基金，银行系基金在基金市场份额占到11.1%。成为基金市场一个非常稳定的因素。目前银监会与保监会研究银行试点设立保险公司进行研究，且已达成很多共识。我们一般不提混业经营这个概念，我们中国银行业逐步从试点到、积累经验、逐步扩大慢慢推开。再一个国际化程度大幅提高。中国银行业主要是大型银行，海外分支机构问题应该还是比较多的，主要以中国银行为代表。近年来，我们工商银行，去年在风雨飘摇之中能够在纽约顺利设置分行、招商银行也顺利设置分行。再一个，战略合作成效非常显著。应该说大家这一点可能比较关注，尤其在危机期间，有些国际上大牌银行，像苏格兰皇家银行去年过了锁定期，他出于自身财务考虑因素，有些他原来投入的股份转让出去了，这个主要不是咱们中国银行业出了问题，主要是国际上本身外资机构出现自身财务考虑做了战略调整。通过引进战投，我们在国家银行界人员培训、业务合作、专家协助、技术引进、共建业务单元等多种载体、多种途径、多种方式上开展大量合作。

　　第二，如何保证中国银行业的安全和稳健。一个是九大机制和六个重点，可以确保咱们中国银行业体系一个都不能丢、一个都不能少。近三年，银监会非常重视对金融安全，重视银行业监管问题，而且非常重视银行业面临潜在风险的一些预测。回顾一下07年，我们大型银行监管重点是九个方面监管，量化资本监管、强化履职监管、深化大户监管、优化现场监管、细化非经营信息监管、固化并表监管、简化非现场监管、突出法人监管、推出跨境监管。08年大型银行监管工作重点是识别九类风险：三高一汰（针对高污染、高耗能、高房价问题，一态就是淘汰产业过剩需要淘汰的行业）、大户不良、四假骗贷、双错双脱（币种、期限、脱媒、脱离实际经济）、理财缩水、投资受损、外汇敞口、银投连接、IT宕机。09年是九项机制确保银行业安全：战略决策、资本约束、风险缓释、产品退出、履职评价、业绩考核、尽职免责、护权维稳。战略决策机制主要是为了实现银行价值最大化，旨在明确战略主体、界定战略决策内容、规范战略决策程序的制度安排。还有对战略同质化问题要进行研究。下面要考虑的工作就不一一点了。重点要考虑资本约束机制，大家都谈到信用扩张的问题也是比较明显，作为银监会来讲，他能够运用的手段主要是要从资本监管这个角度确保商业银行它在信用扩张过程中达到有效资本充足率，如果资本充足率达不到监管要求，那么投放总量适当要降下来。所以资本监管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如果我们现在宏观调控计划里，没有计划规模指标情况下，资本监管这个问题就显得非常突出、非常重要。这个也是我们维护金融业、银行业体系安全的非常基础的防线，所以这个底线不能破。风险缓释机制，作为监管机构首先强调的是银行贷不贷款，主要看一家企业他自身的第一还款来源能不能有保证。如果没有保证的情况下，我们强调抵押、担保、资产证券化等等基础上建立转移、降低系统风险的制度安排。产品退出机制主要是旨在确保高风险或者出现亏损的金融产品能够退出市场的一系列制度安排。有些产品实际上已经过时了，或者传统条件下形成的一些产品，如果在新的经营环境下还是长期亏损，得不到合理回报，就要坚持退出。履职评价机制，银监会自从08年就开始从国家银行高管层、董事会、监事会，我们主要是检查他们是否尽职尽心尽力，对有关监管政策、宏观调控政策、内部尽职方面的工作，是不是能够真正履职。大家都在议论商业银行凭什么拿这么高的高薪，你拿这么多钱要对得起金融系统的稳定，平时就要好好工作。不过凭心而论，从大型银行来看，五家银行高管层总体上它的收入还是比一般的股份制商业银行甚至一些其他热门行业的高管，应该说拿的还是低了不少。比如工商银行，他管理一家银行的复杂程度和面临的各种压力，这绝对不是一家小的机构恩可以去相比较的。当然我们也是非常赞成社会的公平以及考虑到整体国民收入的差距，这一点我们也是非常赞成。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跟进，对它的履职，他的工作做得怎么样，我们要对他评价。业绩考核机制，这个问题也是纳入我们监管的视野。尽职免责机制，这是一个平衡的关系，我们作为监管部门也要考虑到两个方面的问题。护权维稳机制，当前银行业一些柜台服务存在不良行为，已经给消费者利益带来一定损害，误导客户盲目购买一些理财产品，这种情况不是很普遍，国内一个理财产品推出之前，首先进行备案，第二，银监会专门有一个理财产品风险指引，要求一个产品出来后要风险提示，还有对客户要进行辅导、培训等等，这个工作是有的。从我们在境外考察和了解来看，国际上的做法也是基本这么做，我们整个做法也不亚于其他国家银行的做法。但是问题还是有，所以我们也关注了这些问题。再一个是社会责任机制，这个不展开了。

　　当前做到六个突出：突出支持经济发展、坚守风险底线、稳定资产质量、固本强身、提升监管有效性、监管队伍建设。一季度信贷投放总量用四个字来讲，一季已经超出全年了。五家大型银行来看，一个季度已经完成109%贷款投放，速度非常快。怎么样要突出经济发展这个重点，同时正确贯彻国家宏观调控政策上一定要下好功夫。这个判断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回顾历史的话，大家可以想一想1978年改革开放，提倡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全民都开始办乡镇企业，没多久就甩下几千亿资产。02年全面加快步子的时候，全民都办公司，公司一办，剩下还是一大堆乱摊子。98年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又甩下一批包袱，最后通过我们多次不良资产剥离，包括03年追加一部分剥离的情况下，然后才建立了目前相对健康的银行业运行机制体系。我们现在面临的考验，在咱们银行业改革取得突破性进展和整体运行机制比较良好健全情况下，能不能应对当前这个考验，这个是需要我们，我想不光是监管部门，恐怕还要很多地方政府部门、方方面面层次的人需要关心的问题。希望通过各个方面的努力，希望能够交一份满意答卷。再一个突出坚守风险底线这个重点，落实各项监管政策上下功夫。我们概括为四个不能容忍：贷款三查不严造成不良增加的不能容忍。超过大额风险集中度授信限制的。发放贷款过程中出现道德风险的。对产品设计不科学、销售过程中信息不透明、对银行产生声誉风险，社会影响极坏的。第三方面，突出稳定资产质量这个重点，在防范各类风险上下功夫，防范：新增贷款风险、并购贷款风险、表外业务风险、银信合作风险、银行案件风险。11月份到一季度末，一月份增加1.62万亿，二月份增加1.07万亿，三月份增加1.72万亿，这个钱到哪去了？大家也在问。可能作为银行追求的项目方向来看，基本上有国家背景、政府背景、大型项目背景的，这样很容易造成一种新的集中，过分集中就会产生结构问题，我们这个问题需要各个方面提出来研究大家关注的问题。还有防范银行按揭风险，每到经济大起大落的时候，大浪淘沙，当企业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很多人想方设法琢磨用非法渠道弄点钱来或者企业跟银行勾结，这个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中之重的一个问题，任务也比较艰巨。第四个突出，突出固本强身这个重点，在促进可持续发展上下功夫。机制要建立好，战略转型要推进好，全面风险管理体系要建设好。全面风险管理体系一般就是说每个银行从战略规划、产品设计到审批、投放、回收、相关风险监控方面都要全方位跟进，这叫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同时还有外部监督，这样是全方位确定银行信贷资产、金融体系安全。第五个突出，突出提升监管有效性这个重点，推动监管创新上下功夫。第六，突出监管队伍建设，提升整体素质。目前说实在，整个中国银行业体系资产达到62万多亿，现在达到快65万亿，实际上监管任务是非常重的，作为这么大的一笔资产，现在银行监管人员严重短缺，有的时候入不敷出，这儿的问题、那儿的问题，整个体系也就2万多人，需要把这么大一笔资产监管好，既需要量上的提升，更需要质上的提高，所以监管队伍建设这块我们也需要加强。

　　中国银行业监管的展望。简单概括为四个方面：第一，公司治理进一步完善。第二，发展战略定位上的思考，包括商业银行本身自身战略。第三，针对越来越明显的综合经营趋势。我们防范金融风险应该说银监会对这次全球性金融危机预测上应该说是提前两年到三年左右，就预测到了。我们到08年1月份的时候我们已经准确预测到美国的一些大型机构将要在08年8、9月份出现大的问题，这个是我们从银行内部分析报告讲我们08年初就已经预测到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08年8、9月份，雷曼、两房纷纷出现问题，所以我们对国际金融形势分析应该说还是做得比较早一些，所以我们采取的措施实际上2、3年前就已经预设了抗击风险的准备。作为最主要经验，就是设好防火墙制度，严格防范风险在不同市场、不同行业之间转嫁。监管部门继续坚持“三大法宝”，一个是严格禁止信贷资金进入股市。这一条铁率很多人想不通，这个问题靠大家自己回答。信贷资金进入股市直接助涨了泡沫。还有一个是坚决取缔银行为企业发债担保的行为；企业如果依靠银行提供担保取得融资，实际上已经打了很大折扣，他可能扩大融资规模，实际上真正信用达不到。还有一个就是严格执行二套房贷款政策。二套房贷款政策，银监会有预见，比较早的一项严格措施。但是市场上现在有不同的看法，也很正常。当时如果没有二套房政策，恐怕美国次贷危机和中国的次贷危机，可能也是隔着一张纸的厚度。现在回顾来看，“三大法宝”确保我们金融业本身安全立下了很好的功劳。

　　最后一句总结性的话，一切风险最终归结为信用风险，我们始终认为中国银行业风险重中之重还是信用风险的问题，无论市场风险，无论国家风险，无论声誉风险等等，这些风险最终归结到合约能不能履行的问题，借款能不能还的问题。所以银监会一直以来把强调信用风险防范、预警、采取相应监管措施，这个落脚点和出发点都在这里，我想只要信用风险不出问题，只要我们监管措施能够真正落实到位，只要我们银行业、只要我们的企业、只要我们社会各个阶层有更多的了解，主动积极配合的话，咱们银行业安全问题是没有问题的。从目前来说，环顾全球，欧美市场不行、南美市场压力也很大，我最近对南美做了一些考察了解，他们也都面临经济增长的问题，也面临资本短缺问题、贸易出口订单大量下降的问题，都普遍遇到这个问题。刚才像我们刘主任讲的很对，全球都是这样风雨缥缈，我们很难独善其身，这恐怕是对现状最好的描述，借这个机会我们共同参与研究，把中国银行业、金融业、整个实体经济尽早推向一个新的历史里程碑，这恐怕也是我们在座的所有的代表应该要贡献的智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