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会直接设定长期利率的上限吗

　　美国长期利率水平自4月中旬以来的急剧跃升，成为目前美国经济复苏最大的阴影，人们担心更高的利率水平会把房地产业的复苏扼杀在摇篮里，也担心长期利率对消费信贷、企业信贷、国债发行成本以及金融市场的更广泛影响。

　　而出于此类担心，市场预期美联储或许会采取更多的措施来控制长期利率水平。温和者预期，美联储将在目前定量宽松政策基础上，通过更大规模购买长期国债，来压低长期利率水平；而激进者则预期，美联储或会采取更大胆的政策，直接为长期国债收益率设定上限。

　　如果这发生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为长期利率设定上限的说法肯定会被视为笑谈，因为这违背了经济金融学界公认的原则，即价格控制必然会导致扭曲和资源配置的失败。

　　但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近日的表态证实了这种预期，加上危机之下伯南克屡屡突破以往原则，可见这种事情也可能会发生。

　　伯南克近日指出，如果为抵制通缩有必要采取这样的措施，那么“足够果断的美联储可以盯住长期国债，而不是短期债券的价格和收益率，或者设定上限”。

　　伯南克援引了过去美联储的事例：二战期间，自1941年到1945年，美联储成功地将国债收益率控制在2.5%这一美联储决定的水平上。

　　长期利率最能反映的是市场对通胀的预期水平，长期利率提高显示的是市场对未来通胀的预期。如果官方刻意设立或维持长期利率的上限，当价格控制结束之后，通胀将会大幅上扬。正如1951年美国通胀率开始的上扬一样。

　　客观地说，如何加强对长期利率的控制，是中央银行在危机之后将面临的长期课题。此次次贷危机的发生，很大程度即和美联储过去对长期利率的无所作为有关。这种无为导致了信贷的过度扩张。现在市场对美联储过去货币政策的批评，可以归结到对美联储可用工具的再讨论上。一直以来，发达国家中央银行先后将汇率、数量控制等货币政策工具予以放弃，对于利率控制也只限于对短期利率的控制。通过某种手段加强对长期利率的影响，是当前学术界讨论的焦点方向。

　　今年3月18日，美联储宣布购买3000亿美元美国国债。市场对此的理解，除了债务货币化，即是认为美联储试图通过对长期国债的大规模购买，来压低长期国债利率，为经济复苏创造条件。

　　但观察该政策实施到目前的效果，显然并没有达到市场预期。自3月中旬宣布计划购买最多3000亿美元国债以来，美国30年期国债利率已从大约3.50%升至4.40%上方，10年期国债利率从大约2.50%升至3.47%，7年期国债利率从约2.12%升至近3%。2年期国债与30年期国债、10年期国债、5年期国债的利差，5年期国债与30年期国债、10年期国债的利差，10年期国债与30年期国债的利差全都大幅扩大。

　　出现这个现象的主要原因，是美联储并没有和市场预期的一样，大量购买长期国债，而是将2年期国债等短期债券纳入购买范围。截至5月底，美联储购买了共计1078亿美元美国国债，但这其中仅购买了112亿美元（约占10.4%）到期日在2019年至2039年的国债。

　　美联储截至目前大量购买的多数券种，是被广泛认知的中期国债。例如，美联储购买了309亿美元到期日在2015年至2017年的国债，407亿美元到期日在2015年至2020年的国债，约占目前总买入量的约38%。

　　从展望来看，如果和市场一样，美联储也将近期美元长期利率的跃升视为经济复苏的威胁，那么美联储首先可能会转而购买更多长期债券来施加影响；如果这种方式还不能奏效，如伯南克所言，或将直接设定一个长期利率的上限。

　　（作者系本报评论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