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伟

　　南非2010年世界杯场馆工人的罢工刚刚平息，该国各大城市就发生了更大规模的骚乱和罢工，并有向全国蔓延之势。

　　4月份才刚刚在一片欢呼声中当选南非总统的祖马，位子还没有坐热，就已经如坐针毡了。

　　骚乱根源：失业

　　在过去一周里，南非主要城市周边的黑人聚居城镇聚集了大量没有工作的民众。他们挥舞木棒和石块，砸毁警车，放火焚烧政府办公大楼。示威者点燃轮胎，一时间，黑烟四起，遮天蔽日，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不得不发射橡皮子弹和催泪瓦斯，才勉强镇住局面。

　　这种场景，很容易让人回想起南非种族隔离时代，白人警察镇压黑人群众的画面。不同的是，这次的“镇压者”由白人警察变成了黑人自己的同胞。

　　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省的姆巴姆伯向媒体描述了她所住城镇生活的不堪：居民们只能自己烧掉垃圾，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来收集垃圾；这种城镇交通不便，犯罪横行，“不管到哪里，你都只能步行。但这极度危险，因此晚上你最好乖乖待在家里。你还必须提防，因为老鼠随时会咬你的孩子。”

　　“首先，我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姆巴姆伯说。她的话代表了骚乱者的诉求。没有工作，是黑人此次参加骚乱的根源。

　　愈演愈烈的骚乱已经遍布南非283个城市，这不仅让南非警察忙得焦头烂额，也让非洲其他国家的务工人员十分担心。在姆帕兰加省的巴尔弗，来自埃塞俄比亚和巴基斯坦的务工者已把帐篷扎到了警察局旁边。他们担心，去年5月南非发生的那一波暴力排外事件会再度上演。在那次骚乱中，共有63名外国人死亡，数万人无家可归。

　　罢工工人：我们要加薪

　　在黑人聚居城镇发生骚乱的同时，南非各大工会组织策动的罢工潮也应声而起。至于罢工的原因，则是工人不满工资水平，纷纷要求幅度不等的加薪。

　　有工会领导人表示：“如果工人的加薪要求得不到满足，我们向你发誓，世界杯场馆工人的罢工只是一个序幕。”

　　目前，南非市政工人联盟、联合运输与贸易联盟、医药能源与木业工人联盟都已加入罢工行列。

　　在南非，工会组织有素，加上工人人数众多、遍布各个行业，因此工会的力量十分强大。仅就南非市政工人联盟而言，就有超过15万名工人宣布参加罢工，他们的罢工足以使很多城市瘫痪。

　　最糟糕的状况似乎还没到来，目前的罢工大有同骚乱合流之势。在西开普省的普利登堡湾，有9名“不可控制的”的抗议者和4名警察在冲突中受伤。在姆帕兰加省，情绪失控的工人向警察投掷石块，罢工已经变得越来越暴力。

　　祖马左右为难

　　祖马是从前总统姆贝基的“反面”登顶南非最高权力宝座的。姆贝基曾被认为忽视了底层黑人的权利。而祖马在竞选纲领中承诺，将给所有人创造一份“体面的”工作。

　　黑人曾经满心欢喜，但近3个月时间过去了，不少南非民众发现，他们的“大救星”祖马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体面”的工作——没工作的人，谋生都成问题；有工作的人待遇差，感觉根本“不体面”。

　　因此，愤怒的黑人对祖马有些失望，又有些等不及了。他们走上街头，表达愤怒。

　　近日，在其家乡夸祖鲁纳塔尔省，祖马选择了一个黑人聚居城镇的体育馆发表讲话，试图安抚情绪失控的民众。他不得不承认，过去15年里，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下称“非国大”）“辜负了人民的期望”。

　　祖马的鼓动能力惊人，在以往的大型集会中，常常出现他讲话后数万名听众一起兴高采烈地载歌载舞的场面。然而，这次面对祖马的演讲，群众似乎并不买账，3000多名听众漠然无声。对祖马来讲，这无疑非常尴尬。

　　南非的评论家们对这种情形也十分担忧，他们认为，南非正坐在一个社会问题的“定时炸弹”上，因为就目前的形势看，祖马内阁的所作所为似乎表明，政府只是试图防止事态在明年世界杯前失控，而不是致力于提高自身的服务水平。

　　在南非开普敦大学主修公共政策的道格拉斯·斯考特对笔者表示，祖马执政的“蜜月期”已经过去。南非17年来遇到的首次经济衰退，和贫民“立即”改善生活的诉求，正让祖马左右为难。

　　“祖马号称是一位"人民的总统"，他较为亲民的作风和草根出身，为他赢得了底层黑人的支持，”斯考特说，“但是，他必须在保持经济平稳发展和满足民众要求之间实现某种平衡，否则更艰难的路还在前面。”（作者为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