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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4日，中石油“团购门”事件主角之一冠城大通突发声明，声称自己和中石油不存在利益输送，这使处于舆论焦点的中石油团购门事件，更显得迷雾重重。

　　中石油公司在今年3月以约20.6亿元的总价，团购了北京东三环附近的太阳星城8幢住宅楼1480套房子和两幢商用楼，外加两个地下停车场。

　　中石油三折买房震惊民众

　　东三环住宅楼均价8174元/平米

　　事件的起因缘于中石油公司下属的后勤保障公司——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在今年3月以约20.6亿元的总价，团购了北京东三环附近的太阳星城8幢住宅楼1480套房子和两幢商用楼，外加两个地下停车场。太阳星城预售价为每平方米23000元至24000元，而中石油团购价每平方米不到9000元，几乎相当打了3折！北京市房地产交易管理网也显示，这里的8幢住宅及写字楼是出售给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

　　中石油相关人士说这些房子都是为没有房的职工准备的，情况果真如此？晨报记者经调查发现了几个疑点——

　　疑点一：户型面积大，不像是为了解决职工住房困难。

　　前天，晨报记者特意探访了太阳星城的售楼现场。工作人员说，三期的前面8栋楼已经被中石油团购了。中石油团购的前面8栋楼是独立成院的。楼内户型和套数其实与在售的房子几乎一样，基本都是2梯4户和2梯3户的薄板，户型大多是90平米以上至140平米的两居和3居。目前三期的房子已经封顶，交房最早在明年底。

　　疑点二：买了房子几年内不能卖，有福利房特点。

　　“报纸上登了火星园的绝大多数房子都卖给中石油的消息后，好多人来这里憋着能便宜点买中石油职工手里的房呢。”附近一家房地产经纪公司一位销售人员说，“现在这些房子还没完全竣工，其实中石油在附近买的不止这些房子，一旁的半岛国际和UHN国际村，都有他们为职工买的房子，但是这些房子房主不能马上卖，好像中石油跟他们有约定。有些中石油员工搬进半岛国际和UHN国际村都5年了，可是他们的房子还不能卖。”

　　一位自称中石油退休职工的男士上周向北京晨报记者透露，“中石油内部购房时有严格的行政级别划分，没有达到一定级别，没有机会选择购买太阳星城三期房子。”

　　时代周报的报道则进一步证实，中石油对太阳星城的团购和石油大院新房的建设几乎是同时进行，用于给处长及以上干部的福利分房。中石油一份内部《付款方式介绍》显示：购房职工签订买卖合同时，先按20%房款交付定金，在具备交房条件时，购房职工交付该房屋剩余80%房价款。购房职工交付房价款可以采取一次性付款、分期付款和“融信贷”付款三种方式。领导买到新房后，腾出来的老房子分给下一级，下一级腾出来的老老房子则分给下下一级。这批房子类似央产房的性质，5年内禁止交易，包括房产证都由单位统一运作。

　　三折房价的幕后故事

　　巨额低息贷款换来低价房

　　团购门事件发生后，一个无情的现实是——这批房子团购均价在8174元/平方米左右，但地产商已经能够保本甚至还有盈利，而其市场预计售价却高达23000元/平方米。此次太阳星城三期的每平米不到9000元的价格，首先就是将这部分利润水分挤出。

　　接着有媒体指出，地产商与中石油存在着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据报道，2月份冠城大通公告称，其下属控股子公司——北京冠城正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将太阳宫新区B区项目二、三组团中全部住宅(即1#至8#住宅楼)及B号写字楼以约20.6亿元的总价出售给中信信托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中信信托)指定的买受人。中信信托在公司完成上述出售约定后，以800万元转让其持有的40%冠城正业股权给公司或公司指定的第三方，并签署有关《股权转让协议》。

　　新的质疑产生了：中石油为什么不直接拿钱团购，而要通过信托公司运作？

　　“北京房地产交易管理网”上的太阳星城三期楼盘的销售情况显示，太阳星城的三期楼盘A号楼和B号楼土地使用权抵押人为交通银行和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众所周知，只有发生了借贷等经济关系，才会有“抵押”，交通银行能理解，因为开发商要向银行贷款。可是，中石油与冠城大通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交易？那20.6亿元到底是借款还是团购款？

　　经媒体调查，太阳星城的开发商是北京太阳宫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北京冠城正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这两家公司都是上市公司冠城大通的子公司。从2006年7月开始，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就给了开发商6亿元的借款，专项建设此次购买的太阳星城B组团项目。这笔借款是华油服务总公司通过兴业银行北京分行提供的，共三年时间。首期是18个月，年利率2.3%，开发商以此项目的土地使用权作为抵押。借款到期后又展期一年，今年年初到期后，又展期半年至2009年6月30日，此次展期利率增加至4.86%。这笔借款不仅比银行的同期贷款利率要低，也比开发商同期从信托机构等机构的借款利息低，在2007年、2008年开发商资金紧张的环境下，与市场融资相比，开发商成本就更低了。

　　此后北京晚报又有更详实的相关报道，称中石油曾经贷款6亿元给太阳星城的开发商冠城，而贷款利率只有2.63%，是当时市场利率的一半。开发商冠城在拍到朝阳区太阳宫新区地块后，一度遇到资金短缺，甚至无法支付土地出让金。中石油通过兴业银行，以委托贷款的方式，将6亿巨款贷给开发商，利率只有2.63%。作为交换条件，除了中石油以800万元人民币受让冠城正业40%股权外，便是此次每平方米9000元的低价团购。根据北京房地产交易管理网上信息，太阳星城三期楼盘有两项土地使用权抵押信息：一项抵押权人是交通银行北京亚运村支行，另一项抵押权人是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中石油的后勤保障机构。由此证实，开发商确实从中石油那儿融了资。

　　国家资产为谁买了单

　　中石油普通职工无福消受团购房

　　北京华油服务总公司相关负责人曾对媒体透露，“中石油在京员工超过1万人，很多人是无房族。这些房子是中石油员工团购的，购房合同都是开发商和员工一个一个签的，在国家政策改变、央企停止福利分房之后，帮助员工解决住房问题也成为公司的一项业务。”但有不愿透露姓名的中石油退休职工指出：“这位负责人所说的‘员工购房’与实际并不相符，仅我知道的几个买太阳星城三期房子的人，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在任领导。”这位中石油退休职工进一步表示，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太阳星城三期的确以每平方米8170元的价格成交，不过买房的多数应该不会是普通员工。“中石油北京员工中没房的不少，可是公司内部购房时有严格程序，并不是每个没房的职工都能买到太阳星城的房子，得工作一定年限、达到一定行政级别才行，而且还得是在任的，退休的也没资格。”

　　记者昨天多次试图致电中石油相关负责人进行核实，但该负责人一直没有接听电话。

　　事实上，此次“中石油团购门”之所以引起如此强烈的关注，并不只是因为其超低价格，关键还在于中石油的国企背景。中原地产华北区总经理李文杰在自己的博客里表示，“团购事件演变至今，中石油应该向外界澄清两个关键疑点：其一，中石油以近3折的低价获得太阳星城楼盘，中间是否存在关联交易。换句话说，中石油为何将6亿元贷款给了房地产公司？如果房地产公司缺钱，完全可以在市面上抛售，这是许多开发商做过的。退一步说，即使是贷款，当时资金拆借的年利息15%～20%，而中石油委托贷款的利息才2.63%，这中间是不是存在动用国家资金为开发商买单之嫌？其二，中石油的团购价和太阳星城的市场价之间，存在着极大的价差，如果转手卖出，则意味着百万元的获利空间。1480套房子并不是供给所有员工，那么，究竟哪些员工才能获得团购房？是否存在中石油利用国家资产和企业的信誉担保，来为一小部分人谋利？

　　“团购门”与“福利腐败”国企团购不只中石油一家

　　实际上，中央在京单位购买房产的现象一直存在，只不过因为早年间房价尚不在高位而未能引发社会关注。据《中国经营报》报道，中国海关新近刚刚购买了位于北京东三环到东四环之间的住宅项目作为员工住房。而中石化亦在北京黄金地段建国门购置住宅项目。更早之前，中石油亦因团购住宅引发社会争议。另有消息人士透露，中石化近期还购置了位于北京市建国门地区的冠城·弥敦道项目，知情人士透露，整购该项目中石化总计花费3亿元，单价只有13500元/平方米左右，用途同样是员工住房。根据该项目宣传资料显示，本楼盘对外平均销售价为23000元/平方米，整购单价平均降低9500元左右。

　　对于中石油20亿元团购千套住房事件，众多网民都认为，这是垄断企业一种变相的高福利。大河网署名张震文的文章认为，中石油一再把人们惊得目瞪口呆，处于垄断地位的巨型国企该如何监管？如何才能确保其拥有的国有资产不被注蚀不被挥霍不被集体侵占？如何体现国民对于国有资产的财产使用权和管理权？这些问题得不到真正的解决，中石油的新闻还会不断地曝下去。

　　中国经济网署名李开发的文章认为，垄断企业的高福利是另一种腐败。文章指出，这些年来，垄断企业的背后，有一种恶劣现象是集体腐败，至今没有一个说法。那么多的垄断利润到哪里去了？用于发展花了多少，用于利益集团内部瓜分多少？没有一个明白账。文章认为，有腐败之实，却没有腐败之名的事情总是时不时地暴露出来，需要我们在新的形势下提升认识：那就是福利腐败，集体腐败，这也是一个变种的腐败。

　　文章指出，过去我们把腐败现象集中到某一个人，这种集体式腐败没有得到关注。像中石油这样的中央企业，是在垄断的前提下赚的钱，它赚的钱实际上是政策赋予它的权利让它赚钱，它的钱是全国人民的集体福利，而不是少数垄断企业的员工的高福利。全国人大有《反垄断法》，打破垄断早已成为全社会的共同诉求。高福利，这个另一种形式的腐败是不是也该反一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