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改革开发的30年中,非国有经济的地盘逐渐壮大,国有企业不再一股独大,最后形成国有、民营、外资三分天下的局面。但在这30年中,“国退民进”和“国进民退”一直交织其中。
相互较量的国企和民企
自1979年以来,中国体制转轨先是中央“放权让利”,再是多种经济成分迅速发展。
1992年~2004年,这是一个“民进”重新抬头并且大发展的年代,但也存在较大波动。在某种意义上,民营企业甚至成为不景气的国有企业的“拯救者”。从总体上说,民企通过各种方式并购了处于破产边缘的国有企业,得以发展壮大,并由此开始了“民企重型化”的历程。
2002年,沙钢在收购了欧洲老牌钢铁公司蒂森克虏伯旗下的一家钢铁厂,并且将之全部打包运送回国内,6年后,这家企业进入了《财富》500强排名。浙江人郭广昌购买了另一位民营钢铁大鳄张志祥的公司唐山建龙30%股份。他们还同时在宁波建立宁波建龙,意欲把宁波建龙建设成国内最有竞争力的钢铁厂之一。可以说,这段时间,是中国民营经济的“黄金期”。
但2004年之后,形势又急转而下。以“铁本事件”为标志的宏观调控,让民营经济遭遇重大打击,“国进民退”开始冒头。民营经济的代表德隆系、鸿仪系、涌金系、明天系、格林科尔系、青鸟系、斯威特系、顺驰、托普都爆出资金链断裂消息。其中,铁本的戴国芳、德隆系唐万新、鸿仪系鄢彩宏、格林科尔系顾雏军都身陷囹圄。
此时国有企业反身成为民营企业的“拯救者”:潍柴投资接手湘火炬、中国非金属接手天山股份、重庆渝富接手ST重实、海信空调接手科龙电器、四川长虹接手美菱电器等等。
30年的时间里,几乎每次宏观调控和经济低迷,都伴随有“国长民消”现象的发生。
不一样的待遇
始于2008年下半年的经济危机让民营经济资金链面临断裂的危险。虽然2009年前几个月银行信贷已达天量规模,而有80%左右的中小企业从来未向银行贷过款。
与之相对应的是,在刺激经济的4万亿元“大蛋糕”中,央企因分得了最大的份额而“野蛮成长”,迅速“巨无霸”化。
在自由竞争性市场,“国退民进”与“国进民退”并无对错之分,问题在于,两种不同的企业,是否受到了同等的待遇?
在中央政府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中,资金大都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上,这无疑是国有大型企业的传统“地盘”,民营企业难以涉入其中。另外,央企得到了特别的照顾,巨亏的东方航空获得政府70亿的财政注资,其他几家国有航空公司也不例外。央企背景的房地产企业陆续获得证券市场的支持。6月底,中建股份IPO获得证监会审批,融资额高达426亿元人民币;7月1日,保利定向增发80亿元的方案也获得证监会批准,华侨城、中粮、招商等央企背景的房地产企业也紧随提出各自的重组和融资方案。
为提振经济而制定的十大产业规划中,一个关键词就是国有企业。对地方政府而言,财大气粗的央企成为招商官员追逐的对象。
在这轮“国进民退”中,地方政府发挥了强势的主导作用,日照钢铁由山东省省长会议拍板决定重组,由省政府主导。在宁钢的重组谈判中,宁波市政府和浙江省国资委亦是主导性参与。在东星航空破产事件中,应武汉市人民政府请求,民航中南地区管理局暂停东星航空公司航线航班经营许可。
东星破产事件最新进展是,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近日将民营产业投资公司信中利集团重整东星航空方案驳回,并裁定东星航空破产清算,公司重整一事很难有挽回余地。该院做出上述裁定的理由是,信中利集团所提方案无法保证资金流入保障,方案缺乏债权人同意将其股权转化的证明,缺乏国资监督部门同意的批复意见。
本来是民营企业,却执行缺乏国资监督部门同意的批复意见,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9月,让柳传志一直想淡化的联想国有身份,经过20多年的努力终于彻底“脱敏”变成了民营企业。这也许是当下众多“国进”中极其少见的一次“民进”的熹光。
(作者为英国《金融时报》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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