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央行发布收紧信号 全球退出大幕渐次拉起

　　记者 陶冶

　　左手是疲弱复苏，右手是通胀上扬；身前是尚未消散的衰退梦魇，身后已呈现新一轮资产价格升温——就在全球央行陷入愈发胶着的两难境地之时，10月27日，印度央行打破沉默，宣布上调金融机构法定流动性比率，此举标志着印度央行已着手收紧非常规宽松货币政策。

　　印度央行暗示政策“拐点”

　　当天，印度央行在其官方网站上发布2009/2010财年第二季度宏观经济与货币政策报告。该行行长苏巴拉奥在声明中宣布维持当前基准利率不动，但将金融机构法定流动性比率从24%上调至25%，旨在要求金融机构购买更多政府债券，以收紧信贷增长并抑制通胀预期。在报告中，印度央行维持其对截至明年3月31日本财年6%的经济预期不变，但称有“偏上”倾向，同时将其通胀预期由原来的5%上调至6.5%。“平衡（印度央行）基于当前时点的判断，以精准方法安排退出顺序是适当的。”苏巴拉奥说。“这一举动将确保在不损害复苏过程的同时，抑制通胀预期。”自去年9月以来，印度央行已累计向其经济注入了5.85万亿卢比（约合1300亿美元）资金，占其GDP的9%。

　　印度央行此举被分析人士认为是具有“转折意义”的政策变化，暗示其加息之日或已近在咫尺。从海外媒体的反应来看，印度央行为应对通胀与资产价格上扬所表现出来的魄力令不少业内人士大为感叹，但他们也担心这一举动有可能会威胁印度实际上还相当疲弱的经济复苏。为此，苏巴拉奥表示此番提高法定流动性比率事实上不会影响银行体系的流动性，因为大多数印度商业银行目前持有的政府债券都达到了27.6%。此外，该行在声明中表示，“现在可以收回一些非常规措施以抑制价格上扬，但还不是收回常规措施的时候”。

　　资产价格似“昨日重现”

　　显然，苏巴拉奥不是本轮危机中对通胀和资产价格上扬第一个表示警觉的央行行长，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记者搜集的数据显示，在全球性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支持下，年初至今全球大宗商品及资产价格的陡峭上扬已再度触及决策者们的神经。

　　截至目前，全球股市价值已从今年3月9日的低点上扬76%至45.1万亿美元。美国标准普尔500指数年初至今涨幅在20%；亚洲方面印度孟买股价年初至今上扬75%，香港、韩国、新加坡和台湾主要股指均上扬50%以上。国际油价上周创下每桶82美元的一年来新高，国际金价本月更创下每盎司1072美元的历史新高。

　　房市方面，刚刚经历的泡沫破裂残局尚未收拾干净，新一轮房价上扬已近在眼前。月初至今，伦敦平均房屋成本上扬6.5%至41.6万英镑（约合67.8万美元），为2002年有记录以来最大单月涨幅；澳大利亚房价今年前八个月上扬7.9%；新加坡今年仅前七个月私人住房开发商房屋销售就已超过1万套，较去年全年的4300套翻了一番还多；另外，8月份韩国房价连续第六个月走高，推动其面向家庭的银行贷款连续第七个月上扬。如此的房市繁荣何止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昨日重现。纽约大学教授鲁宾尼对此直言不讳：“我们可能已经在为下一次金融不稳定播撒种子。”

　　全球央行警觉升级面对资产价格的急剧升温，全球央行表现出了高度警觉。今年8月，以色列央行率先加息，该行行长斯坦利·费舍尔的加息理由是“利率调整应该更宽泛地应对资产价格和金融市场变化”；10月6日，澳大利亚央行成为20国集团中“首吃螃蟹者”，意外将其基准利率从49年来最低点的3%上调至3.25%，并称会继续加息，其理由之一就是“房价已上涨太多”。另外，被广泛预期将于10月28日加息的挪威央行行长耶德雷姆上月30日表示，尽管该行利率政策不会针对资产价格，但在预期通胀和产出时也需要考虑股价和房价，目前该国房价正处在2007年的高点水平。分析人士普遍预期该行将上调基准利率25基点至1.5%。此外，韩国央行也已暗示可能会于近期加息，行长李成太甚至在本月15日表示其加息步伐可能会大过常规的25基点。

　　另有消息称，美联储官员正在考查近期资产价格上扬和信用价差缩窄的合理性，以确保近零利率不会导致未来的市场混乱；而英国央行首席经济学家斯宾塞·戴尔上月指出，应限制所谓的量化宽松计划，因为超过1750亿英镑的支出可能会“过度支撑资产价格”。

　　货币政策迎来“新时代”？

　　各国央行对资产价格的敏感并非与生俱来。事实上本次危机之前，曾被视为业界传奇的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就明确提出约束资产价格不是央行的职能范畴，其经典论调就是在泡沫破裂后收拾残局要比在这之前通过唐突的货币政策主动刺穿泡沫容易得多。然而，本世纪初的网络股泡沫破裂和本轮房市泡沫破裂带来的全球经济之殇极大地动摇了这个观点的根基。目前，美联储内部对于利率政策是否应针对资产价格就存在正反两种观点，而此前与格林斯潘站在同一战线的美联储现主席伯南克则试图通过加强监管来防止冒险行为和过度杠杆，比如提高资本要求等。此外，欧洲央行据称也正在研究这一命题，探讨在监控货币和信贷增长时是否应纳入资产价格要素。

　　摩根士丹利的专家认为，全球货币政策正在迎接一个所谓的“新时代”，即央行在制定货币政策和设计监管时，将更多注重资产价格而不仅仅是通胀。当然，这种“新时代”的说法是否会变成现实，尚存很大变数。但可以预期的是，完全由市场决定资产价格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