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航空不服停飞状告民航局 兰世立最后一搏

　　时隔两年，东星航空与兰世立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两纸诉状。行政诉讼起诉中南管理局，刑事诉讼申诉兰世立无罪。

　　东星集团2月8日向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状告中南管理局民航管理局。

　　因不服民航中南局2009年3月做出暂停东星航空飞行决 定，2011年2月9日，原东星航空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湖北东星集团有限公司与武汉东星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向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判令民航中南局的行政处罚决定无效。2月24日，广州市白云区法院正式受理此案。这在中国民航史上还是首次。

　　2011年1月20日，兰世立本人也在狱中提交了刑事申诉状，申诉状中要求两点，首先撤销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其判处有期徒刑四年的刑事判决，依法改判申诉人无罪；其次，兰世立认为此前的“监视居住”是“变相羁押”，即使认定有罪，也应该折抵刑期，即减刑。目前此份申诉并未得到回应。

　　曾经涉及酒店、旅游、房产等业务的东星航空目前仅剩下最后“一根稻草”：一家名为钟祥风景名胜的公司在运转，其他子公司相继停业。东星的员工也从鼎盛时期的6000多人变成现在的100多人。

　　东星航空总裁助理兰剑敏这样表述兰世立在狱中心情，“兰对于公司走到今天的地步很心痛。”

　　兰世立的决策

　　2005年6月，东星航空经中国民用航空总局批准设立，继奥凯、鹰联、春秋航空之后，成为中国第四家投入运营的民营航空公司。2009年初，东星航空已租下九架空客飞机，执行包括香港、澳门在内的20多条干线飞行航线，拥有武汉等多个基地。此时的东星是“航空+旅行社+车队+景区+ 95151呼叫平台”，这本是兰世立描绘出的一个旅游产业链。

　　可产业链背后的资金链却一直紧张，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东星航空在建立之初就是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光谷中心花园是东星集团在武汉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地产项目，当时估算盈利在10个亿以上。而在此项目启动时，兰世立决定进军航空业。而一般航空牌照的申请，早期建设要两年的时间。如果规划好，可以用地产资金的回笼发展航空业。

　　但兰世立用了9个月就完成了航空公司的筹备。兰世立用光谷中心花园的土地使用权以及在建工程11万平方米为抵押，向农行武汉江南支行贷款1亿元。有报道称，这本来用于建房的1亿元中的9000万元，被东星集团挪用来筹建东星航空公司。

　　但2008年的金融危机彻底击垮了这一计划。

　　首先是不断欠缴税款，这也是之后兰世立被捕的直接诱因。东星航空财务经理王欣笔录显示，从2006年5月至2008年5月，东星航空共缴税900多万，实欠税款2600多万，截至2008年底，东星航空共欠税款4700多万。

　　截至停飞，2009年东星航空收入为1.8亿，其中应缴1700多万和1300多万借款。王欣笔录显示，东星航空当时维持运转的支出为每天120万元，以此推算，停飞之后，当时东星航空的账面现金能维持2个月的运营；如果缴纳所欠税款，东星航空必然捉襟见肘，甚至难逃破产的命运。

　　因为欠税，实则2007年以后，东星没获得过一笔银行贷款，所需要巨大资金量的缺口都是通过民间机构的融资来维持。

　　2009年9月13日的讯问笔录显示，2008年7月7日，兰世立与融众公司签署东盛房地产股权转让协议，名义上转让兰世立及东星集团的东盛房产的股权，实际则是以股权做抵押融资。融众公司为此要借给兰世立3.15亿元，并占有东星航空公司6%股权，但东星航空最后只拿到8000多万。

　　“东星航空方面说的不符合事实。”融众委托律师谢斌2月28日说，但是谢拒绝详细解释。

　　“兰世立管理方式，也是走向破产的重要原因。”一位熟知内情人士指，兰世立意气风发之时很有派头，“从北京建外SOHO到中国大饭店，只要过一个马路，兰世立需奔驰车接送。”

　　兰世立确实创造过奇迹，他在1991年开第一家公司时，口袋里只有300元，到2005年末，个人拥有的中国东星集团资产已超过20亿元，成为湖北首富。东星集团业务更是涉及旅游、房地产、交通公路、航空、电信等多个行业。

　　2009年8月，由破产管理人委托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显示，截至2009年3月31日，东星航空净资产为-67619.22万元，已经资不抵债。停飞后的五个月动荡，东星航空未能摆脱破产的局面。

　　2010年4月，兰世立因逃避追缴所欠税款5000多万元，被武汉中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4年。

　　状告民航局

　　时过境迁，东星不可能再重塑“辉煌”，而2011年3月14日是东星航空法定申诉的最后期限，兰世立不愿意错过这最后时机，其本人与东星航空均呈交申诉，为“清白”做最后的努力。

　　“中南管理局在2009年3月14日的民航明传电报中，仅根据《武汉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停飞东星航空公司航班的函》，就作出要求暂停东星航空飞行的决定。其中没有说明到底依据什么事实和法律，这不符合《行政诉讼法》的规定。”东星集团律师严义明说，一般来讲，停飞的必要条件是确定不能维持正常安全飞行，而据东星集团方面提供的2008年12月12日的安全审计报告显示，在总共639项的安全审计项目中，东星航空的符合率为94.6%。

　　兰世立对于自己被判“逃避追缴欠税罪”也不服。东星集团向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刑事诉讼，意图证明兰世立没有犯罪。

　　严义明认为欠税是事实，但没有构成“逃避追缴欠税罪”，“其中的逻辑非常简单，光有欠税的事实还不够，还要有税务机关对东星航空所欠的税收进行追缴的行为”。

　　当时检察机关的公诉称，2008年8月，兰世立授意成立东星机票销售公司，以逃避追缴税款。

　　民营航空的担子

　　航空业是烧钱的行业，“航油费一个月就上亿。”春秋航空新闻发言人张武安说。不过，发展了5年的中国民营航空，在度过最初的生存危机后，坚守下来的民营航空终于赶上了中国民航业爆发式增长的黄金岁月。民营航空公司春秋和吉祥都有意上市。

　　“如果再选一次，我还会选择投资东星航空。”信中利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汪潮涌说。汪曾有意重整东星航空，但被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驳回。

　　事实上，控制成本对航空公司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民营航空公司。要购买飞机、从大航空公司挖角飞行员等，而运营期间要支付航油款、机场方面费用等。尤其是航油款，国有大型航空公司可以月结，航油公司则要求大部分民营航空公司现结，“每天都要抱着现金去交航油款。”兰剑敏说。

　　另外，民营航空公司不能和国有大型航空公司实行代码共享，即乘客如果错过民营航空班机的登机时间，就无法改签到其他航空公司的航班，也制约了民营航空公司的发展。

　　然而，最让民营航空公司头疼的是，飞行员的短缺问题，“培养飞行员的时间成本比较长。”张武安说。

　　节省成本几乎成为民营航空公司的必修课，“春秋航空总经理王振华国内出差住如家，到新加坡出差带方便面，节省成本到了"作秀"的程度。”一位熟知内情的人说。兰世立走的却是另一条道路，他的目标是“五好分子”，即“飞机性能比别人好、飞机外观比别人好、机内配置比别人好、服务比别人好、餐饮比别人好”。

　　东星航空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出现资金障碍，与中国国航接触谈判收购，但因价格问题而搁浅。

　　东星方面指出，在国航宣布不再收购东星航空后的第二天，东星航空即被停飞。

　　目前，东星航空的飞行员大部分进入中航集团旗下的国航湖北分公司工作，在破产清算过程中，东星航空的航材等资产被国航湖北分公司拍得。

　　作者：王卓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