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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铉 :刘志军是官场异数

2012年03月15日06:27
来源:时代周报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中铁隧道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王梦恕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对刘志军不能全盘否定,尤其是他对高铁建设做出的贡献。)

  林铉 媒体人

  刘志军在一年前“落马”,至今仍未审判,但其留下的高铁遗产、债务黑洞等功过众说纷纭,“甬温线”特大铁路事故也算是他高铁大跃进造成的悲剧。但鲜有舆论还原刘志军其人,成王败寇是中国传统的价值逻辑,何况他的遗产遭受如此的非议。

  尽管国内对于高铁大跃进颇有微词,但如果没有刘志军,中国高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建成,中国铁路永远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由于铁路升级投资太大,而且技术上长期在磁悬浮与高铁技术之间游移不定,甚至这两种技术国产化还达不到投入运营的成熟度,中国铁路现代化建设一直徘徊不前。中央政府2008年对高铁建设1万多亿元的支持不过是在危机之中处于拉动经济复苏的目的,而不是自始至终将高铁作为一项国家严肃的事业。

  高铁本来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想,刘志军通过聪明的谈判手段,从各国高铁厂商手中以最低廉的价格买下成熟的技术专利并消化吸收,并绕过中央政府自筹资金开始建造高铁,从而完成了中国高铁跨越式发展。这是需要何等的魄力和高超的手腕。而且他必定也要为此承担一切风险,包括技术与安全、资金投入可持续性等风险,他将自己的政治生命与个人前途作为了赌注。

  是铁道部在中国现有行政体系中的独特属性为刘志军提供了可能,与其他部委只能行使管理职能不同,铁道部是中国最后一个计划经济体系,政企不分,甚至公检法一应俱全。这种“独立王国”为他独断专行的改革提供了条件,他在内部不受约束,而且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绕过中央政府作出决策。这种体制缺陷提供了增加效率的可能,也减少了改革的阻力,这是刘志军如此宏大的“高铁梦”得以实现的前提。

  在落后的铁路领域,需要刘志军这样披荆斩棘的人物,因为这个体系的管理制度、技术与设备都停留在遥远的过去。如果仍然由一个庸官主导,铁道部可能仍继续在中央政府改革名单上遗漏,这也是不正常的。

  刘志军一定有将高铁作为自己政绩或遗产的冲动。但与地方短期性的投资相比,高铁更是一个国家的长期事业。这是他与地方官员不同的地方,不仅视之为个人政绩,还是一项改革事业。刘几乎投入了自己的全部,这可以从他夜以继日的现场办公与监督,在超速试车时敢坐在驾驶室置个人安全于不顾可以看出来,何况高铁成败也关系到他的政治生命,铁路内部称之为“刘疯子”并不为过。

  由于中国缺乏对于一把手监督和制衡的制度,所以,刘志军的独断专行并不属于“个性”,但他为干一番事业敢于冒险才是这个时代难得的精神。尽管他可能在这个过程有贪腐的行为,但他的目标仍然是以成熟的技术尽快实现高铁的跨越式发展。从制度上看,改革者永远是不完美的,因为他们往往以个人意志突破制度约束,并在这个过程中缺乏必要的监督。而且,中国的改革事业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种代价与改革成果相比,永远会众说纷纭,只有成为历史才有可能被公允地评价。

  刘志军显然是中国官场的一个异类,他是一个能吏,这个不受监督的制度给了他施展雄心的机会,也以贪腐埋葬了他的政治生命。中国目前承受着转型压力,各种利益纠葛阻挡了改革的推进。这让中国的发展陷入长期停滞的风险。这是需要改革英雄的时代,突破制度的束缚,顺应时代潮流,像20年前邓小平南巡那样的一声春雷。正是缺少有魄力的人物,而在现有制度平台无法达成改革共识,这让中国陷入了危险。刘志军和这个体制都有他们的缺点,但我们更需要的是敢为人先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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