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走出来的电大生嗜喝几千元一瓶的红酒

　　早报记者 仇锋平 发自浙江泰顺

　　位于浙江最南端的泰顺县隶属于温州，却是该省的欠发达地区。

　　即便在泰顺县城，垟心街也略显狭窄，最多容2辆小车并行。多年来，立人集团总部便租用在这条街一栋不起眼的5层民宅里还不是整栋租，其中多间房有房东家住着。

　　但在当地一些人眼里，这里似乎是工、农、中、建“四大行”之外的“第五银行”。在泰顺随便找个店面或家庭，都可能遇到立人的债权人。

　　和办公地点一样低调的，是立人集团董事长董顺生。董顺生的二哥董陵生告诉早报记者，他们的父亲是黄埔军校第16期学员，辗转各地中生下6个子女，生在江西的老大叫“赣生”，生在重庆的大姐叫“庆生”。董顺生最小，和五哥泰生是2个出生在老家泰顺的子女。

　　董顺生曾高考中榜，可没通过政审，去了外地电大读会计，从此走出仕阳镇严山村老家那是至今1天才通2趟班车的山区村。

　　“那时他十几岁，以后，除了清明等，极少回老家，”董陵生说。

　　天使与魔鬼

　　毕业后，董顺生被分配到泰顺1家国营陶瓷厂当会计，后来陶瓷厂倒闭。1998年，董顺生与人合伙办起民办高中，当年招收4个班近200人。因民间办学当时未被认可、也没有创出品牌，第2年便遭遇招生难。2000年，董顺生开办育才初中，以保证高中生源；之后陆续办了小学、幼儿园。立人集团董事雷小草曾告诉早报记者，董顺生在教育方面的投入很大，迫于资金压力，走上集资、多元化的道路。

　　泰顺县教育局副局长毛叶华表示，育才系学校一直亏，但不管亏多少，立人集团都会填补。而且，育才的机制灵活，从全国聘请优秀教师，普通教师年薪甚至高达20万元，而当地公办教师才5~7万元。没几年，育才系开始出彩，每年有20~30名初中生被省级名牌中学录取，近年考上名牌大学的泰顺籍学生也多出自育才。而1992年至育才办学前，当地没人考上清华等名校，也几乎没有考上温州中学（省级重点高中）的初中生。

　　然而，学校也是立人集资的重灾区。起初是有教师自愿借钱给立人，2007~2008年，立人开始动员教师集资，2009年则要求集资，标准是教师30万、后勤职工20万，否则“优先考虑解聘”。据毛叶华介绍，至今，教职工仍有约5亿集资款在立人集团。

　　不仅如此，立人集团的很多集资以“学校建设”名义发起，或向外地介绍育才系学校，借此集资。

　　董顺生的家人也未能幸免。2005年以后，董陵生先后投入195万元，部分是向别人借的，除取过少部分利息，目前基本已成坏账。他说，5兄妹都有钱借给立人，债务危机后已有兄妹卖车、卖房还债，但有些房子卖不掉，“县里很多人把钱投进立人，现在哪还有钱买房？”去年11月，董顺生妻子曾代表董打来电话向他道歉，称“连累了自家兄弟”。

　　低调与奢华

　　县委宣传部人士表示，按董顺生办学的成就，风光时在县里当个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并不难，“但他很低调，也极少在媒体露面。”

　　另一方面，董顺生又很高调。2008年汶川大地震，他以党费名义捐了100万元，还从震区带回很多孤儿，免费就读育才学校。一些债权人也表示，几年前，公立泰顺一中百年华诞，董顺生也捐了100万元。

　　以“富豪”的生活论，董顺生并不奢侈，座驾是“奥迪A8”，办公室也极简单。但他嗜红酒，而且只喝几千元一瓶的。“他有疑似遗传的糖尿病，但就是不忌口”，董陵生说，可能是身体原因，董顺生有时很急躁。

　　采访过他的记者说，董顺生有魅力，能感染人。与董接触过2次的债权人代理律师林才红表示，董看起来就是个书生，戴副眼镜，很斯文，“头脑灵活，反应很快，金融知识丰富。”

　　董顺生位于县城飞龙路的家是县城常见的沿街排屋，大约200多平方米。邻居说，去年10月底债务危机爆发后，董顺生和妻子还在这儿住，偶尔有债主上门，2月3日后再没见过他们。

　　见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