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第一美女老板沦为阶下囚：街坊称人品有瑕疵

顾春芳的美甲店大门紧闭。本版图片均为 晚报 王浩然 现场图片

　　“美女老板”沦落为“阶下囚”

　　本报记者再次走访常熟

　　最大债主借给顾春芳1.8亿

　　晚报记者 茅冠隽 报道

　　从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气质高雅”的“美女老板”，短时间内沦落到今天“阶下囚”的角色，常熟商人顾春芳的故事近来已被人说得太多。在一张顾春芳近日在看守所内拍摄的照片中，她已形容枯槁，目光下垂，早不复往日的神气。

　　顾春芳的下场令人唏嘘，同时也发人深思：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使这样一个“美女老板”有非法吸收公共存款近5亿元的机会和胆量？3月30日，本报记者再次走访常熟市。

　　“常熟的民营经济在全国数一数二”

　　一酒庄老板称曾借给顾春芳200万元

　　3月30日，长三角地区全日阴雨。采访车驶出全程最后一个高速公路收费站后，常熟近郊出现在记者眼帘。雨中，一片连着一片的高层住宅楼齐刷刷矗立在路的一旁，另一边则是一座座工厂。这些住宅楼都已建好，但似未有人住，几乎所有的房间都在雨天开着窗户。倒是那成片的厂区里不时有人进出。

　　常熟是江苏省东南部的一个县级市，人口并不多，却是我国经济最发达的县级市之一。资料显示，2010年，常熟市人均GDP就突破了2万美元。

　　“若论民营经济的规模，常熟市在全中国绝对数一数二。在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全国脑子最活的人。 ”当地一位酒庄老板陈方(化名)这样告诉记者。陈方是黑龙江人，因觉得在老家没有做生意的“气氛”，他才来到南方发展，至今已到常熟12年，从最初的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的 “千万身家”这是他本人“含蓄”估计后得意洋洋告诉记者的数字。 “酒庄的生意是我利润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靠借贷。按这里的规矩，借款利息都是月结，和你做生意盈利或者打工拿工资是一回事。 ”陈方坐在自己刚装修好不久、一个顾客都没有的酒庄门面里，微笑地对记者说。

　　陈方认识顾春芳，他甚至通过中间人借给过顾春芳200万元钱。去年4月份，陈方的一个朋友向他表示，顾春芳“人很靠谱”、“一些官员也愿意为她的借款做担保”，以顾的名义向陈方借200万，他自己做保。陈方同意。半年过去后，陈方打听到顾春芳的借款利率越来越高，竟然高到年利率40%，情况似有不对，果断要求中间人还款，索性中间人连本带息将此笔款项还清。不久后，顾春芳就出事了。 “我借钱出去的时候，是常熟市民间资金最充裕、借贷环境最好的时候，只要你稍微有点信誉，借几千万肯定有人给你做保。后来，就‘风云变幻’了。 ”

　　陈方这样评价顾春芳：漂亮，有气场，典型的女老板模样。“在生意场上，这样的女人很吃香。 ”陈方说。

　　“200万元”这个数字，对顾春芳来说几乎是“毛毛雨”。常熟警方在此前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开了如下消息：犯罪嫌疑人顾春芳从2008年起，以经营煤炭生意急需资金为由，以25%—30%的年息或高额利润为诱饵，分别向20余人借款4亿多元人民币，并以自己的商业地产为抵押，向银行贷款1亿多元。另有资料显示，顾春芳的借款风波中，金额最大的一笔来自当地一个地产老板，达到1.8亿元。

　　“如果有好项目，干嘛还开服装店、美甲店？ ”

　　很多当地人不知道顾春芳公司的经营规模、状况

　　“苏州凯维隆贸易有限公司”是顾春芳最主要的产业。公开的工商资料显示，这家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2008年9月3日成立，经营水泥、金属材料、润滑油、化纤制品、日用百货、针纺织品、服装、机电装备、缝纫机及配件、五金、交电、工艺品销售。顾春芳是法人代表，出资900万元，其弟顾春健出资100万元。然而奇怪的是，记者问了很多当地人，其中有不少生意人，却无人知道这家公司的具体经营规模、经营状况。

　　除了这家公司，顾春芳另有两处产业：一家服装店和一家美甲店。 30日下午，记者冒雨前往了这两家店。

　　顾春芳盘下门面经营的这家服装店叫“世界名品”，位于常熟市中心虞景文华广场内。名为“广场”，其实规模并不算大，“世界名品”店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门面，如今早已关门。在“世界名品”店两旁是两家茶坊，里面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喝茶聊天的客人。

　　“世界名品”服装店的地段不错，但如今里面没有灯光，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电线、木板等建材。店内只有一个装修工人，对于记者提出的“进店看看”的要求，他当即同意。店内几乎一切都已被清空，只有一个写满“GUCCI”、“PRADA”等国际名牌字母的广告牌仍未被取下。

　　离“世界名品”店不远，顾春芳的另一家店“芳集”高档美甲店坐落在一条名叫东胜街的小路上。美甲店共有三层，但如今大门紧锁。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地上躺满了各个银行寄往店内的账单和催款单。

　　“说穿了，没见过顾春芳做过什么实业。服装店、美甲店都赚不了什么钱。如果真的有好项目，干嘛还开这种服装店、美甲店呢？ ”“芳集”美甲店附近一店铺老板告诉记者。东胜街是一条小型商业街，但也许是因为天气原因，记者鲜见顾客，甚至行人都没几个。

　　年轻、多金、貌美、非法集资，人们很容易将顾春芳和吴英联系起来。然而这位店铺老板却对记者侃侃而谈：“顾春芳和吴英情况完全不同。吴英是有实业的，她的公司、项目都很能赚钱。顾春芳为人所知的就是这家美甲店和那家服装店，她究竟靠什么赚钱？ ”

　　常熟市公安局副局长夏建刚在此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过此事：顾春芳以经营煤炭生意、资金紧张为由，用借款付息的手段，借得大量钱财。顾春芳所言的“煤炭生意”在内蒙古。然而，至今未有关于“内蒙古煤炭生意”的任何消息。

　　有当地商人对记者表示，凭这个“内蒙古的煤炭生意”，能为顾春芳的信誉提供的支撑相当微薄。

　　“头脑灵活，但人品有瑕疵”

　　老乡称顾春芳小时候就喜欢“占有”

　　在顾春芳位于常熟市碧溪镇的老家，一些街坊领居告诉记者，顾春芳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坊间甚至传言，之所以顾春芳的经历可以从初中未毕业、化妆品销售员、兼职模特直接跳到“大老板”，“里程碑”式事件是顾一度和镇政府官员关系过于亲密。

　　“头脑灵活，但人品有瑕疵”是顾春芳老乡对她小时候的印象。除了善于借助自己的美貌，顾春芳小时候就喜欢“占有”，干过小偷小摸的事。而“头脑灵活”则体现在，初中肄业之后没几年，顾春芳就受不了农村老家稳定的工作、看不到未来的生活，进了常熟市区开始闯荡。

　　据知情人称，在顾春芳筹款的起步阶段时，她只是在亲戚圈子里筹钱。 “她筹钱也特别有方法，不是追着你要钱，而是先放出话来，然后只找关系亲近的亲自筹钱，关系疏远的亲戚的钱她还不要。这样一来，她的名气才越来越大。 ”到后来，愿意借钱给顾春芳、愿意为其担保的人不计其数，甚至有人为其向银行担保了几千万。现在，不仅他们的钱可能打水漂，他们也可能将受到有关部门的追查。

　　通过特殊渠道，记者看到了顾春芳近几天来拍摄的一张照片。照片里，顾春芳没有化妆，低头闭着眼，面色青黑，那一头曾经飒爽的短发极度蓬乱。她穿着一件黑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棉质连帽衫，完全是普通人的装束。最让人注意的是，顾春芳的脖颈处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据此前媒体报道，在警方于上海的一间出租屋内将顾春芳抓获时，她曾有过自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