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一篇网帖再次激起了全国网友对山西煤老板的声讨:柳林煤老板邢利斌嫁女儿举办了阵容堪比春晚的演唱会,陪嫁6辆法拉利,花费7000万元!几天后,他的发家史也被指“迷雾重重”。一向行事低调的邢利斌,顿时成为舆论风暴中心。炫富、奢侈、土包子……网
友的不满声、鄙视声、谩骂声四起。同时,也有人回忆在他资助的学校上学的情形,称赞他为当地发展做出过很大贡献。邢利斌是山西省柳林县留誉镇人,今年45岁,1990年毕业于山西大学。目前是山西联盛集团董事局主席。
在引人注目的“煤老板”、“7000万”等等名头、数字以及冰火两重天的网友评论背后,真实的邢利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此事又是什么态度?3月29日,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赶赴山西省吕梁市柳林县,一探究竟。
活动是“三合一”,花了1500万
“这次给媒体、给大众添麻烦了,我深表歉意。”一见面,邢利斌就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记者多少有些诧异来之前,记者曾试想过他的第一反应:气愤、委屈、懊悔……但没想到“歉意”。
邢利斌的办公室在联盛集团办公楼顶层,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吕梁山峦。落座后,记者就把几个问题抛给了他。公司董事局副主席马学耘也一同接受了采访。
环球人物杂志:婚礼是花费7000万元吗?据说亲友们是包机去的。
邢利斌:这次规模搞得大了点,主要是因为集团在海南的地产项目开盘,这个日子是早就订好的。其次,今年是集团成立10周年,本来就打算搞个隆重些的庆典活动。第三是女儿结婚,正好女婿从国外回来,有一周假期,就合在一起了。而且我们与男方商定,周年庆典由我们安排,婚礼费用是男方承担。
我不知道网上7000万是怎么来的。你看,这是“联盛10周年庆典系列活动之三亚演唱会支出明细表”,1500万,合同、发票都附在后面。说实话,花多少钱我也是刚知道。这是董事局副主席马学耘报给我的,他是这次活动总管。
马学耘:作为10周年回馈,我们组织集团中层以上干部和家属旅游一周,1500万中也包括这部分费用。我们分了7个小组,由旅行社组织,3月14日出发到不同地方旅游,3月17日赶到三亚。网上说的包机指的是这个吧。
环球人物杂志:请了那么多明星,这些钱够吗?
邢利斌:朱军、周涛、殷秀梅、阎维文、冯巩、撒贝宁等都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们多年为北京儿童医院搞义演,我也多次参与了他们的活动。这次,他们都是作为朋友来帮忙的,一分钱没要。
马学耘:网上说的明星中,宋祖英、王力宏根本就没有参加。
环球人物杂志:陪嫁6辆法拉利?
邢利斌:(苦笑了一下)你说我有必要陪嫁6辆车吗?实际情况是,只有一辆是陪嫁,是我弟弟、两个妹妹、小舅子、小姨子共同买的。另外几辆,分别是我弟弟的1辆,由我弟弟向法拉利公司借的3辆,向北京朋友借的1辆。
婚礼举办前,我就婚礼办不办、怎么办、在哪里办,与家人、集团里领导层商量了很多次。开始,女儿和她妈都不同意办,可是不办,人家说你邢利斌有钱了,怕我们吃你的饭呢?最后定在三亚,与地产项目开盘仪式、10周年庆典一起办了。
环球人物杂志:男方家是海南房地产商吗?
邢利斌:不是。亲家是韶关人,开过水泥厂,之前我们两家大人并不认识。两个孩子是在英国读中学就认识了,后来都考到了美国上大学。他们是自由恋爱,我们家长一点没干涉。
网上很多信息是不实的,你们是第一个来实地采访的媒体。坦率地说,我不后悔,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我反对浪费,但我也不要做个守财奴。财富二次分配没什么不好,最终都归于社会。但我还是在家里自我封闭了3天。我感到忧虑,网络热炒这些事,无形中强化了人和人之间、人和社会之间的矛盾,我对这种导向和人的心态感到忧虑。
买兴无煤矿不是8000万,是5.8亿
在2011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邢利斌以44.8亿元的个人财富位列第244名。在他的发家史上,以8000万元的“白菜价”获得兴无煤矿的全部股权是网络上对其“暴富”的最大指责。某媒体称:兴无煤矿出让后不久,柳林县又出让了几处煤矿,其中,矾水沟煤矿公开竞价转让价达3.93亿元。若按储量计算,兴无煤矿每吨煤炭成本为0.52元,仅是矾水沟煤矿的1/11。
时任柳林县委书记李润林告诉记者:“柳林煤炭企业2001年欠税超过1亿元,欠发工资5000万元,2002年,县委、县政府提出了‘一退两置换’(国有资产有偿退出、产权置换、职工身份置换),并以兴无煤矿作为改制试点。兴无煤矿年产60万吨,是全县最大的国有企业,也是矛盾最多、负债最多的企业,债务累计近2亿元。当时的县委领导几次找到中煤、太原煤气化等多家公司,希望对方能收购兴无煤矿。转让价5000万元,但要负担原有债务,接收1000名职工,结果都没谈成。”
后来,柳林县委、县政府通过山西电视台发布了拍卖兴无煤矿的消息。参与评标的一位原县政府干部说,“当时印象太深刻了。那是2002年6月8日,现场拆标书,县内外约有12家企业公开竞标,差距非常悬殊。邢利斌报价8000万元,愿意承担所有债务,承诺不让一名职工下岗;同时对于县委、县政府提出的中标企业必须在当地建一座希望小学、一座焦化厂的要求也一口答应。第二名的报价5000万元,对于职工的接收提出很多附加条件,如考试上岗等等。评标人包括县委书记、县长及各个相关职能局长在内共有40人,其中39人同意邢利斌接手。”
说起这个过程,邢利斌告诉记者,“兴无煤矿的拍卖是在2002年。当时经济疲软,煤炭行业很不景气,每吨煤只能卖68—70元;即使好不容易卖出去,款也很难收回来。拍卖前,兴无煤矿曾7个月发不出工资。其实,我一共出资了5.8亿元买断兴无煤矿全部国有资产现金支付8000万元,承接债务1.93亿元,偿付资源价款3.1亿元。”
记者随后走访了几位兴无煤矿的老职工,其中有名叫薛有厚的老人说:“邢总一接手就承诺,5年后让我们住上楼、开上车,后来都实现了。”
邢利斌购买兴无煤矿的8000万元从何而来?他从何处掘到“第一桶金”?
一位了解邢利斌的当地人告诉记者,说到邢利斌的发家史,还得从他1990年承包吕梁市中阳县一家铁厂说起。“当时铁厂只有一个7立方米的冶炼炉,邢利斌接手后建了两个17立方米的冶炼炉,随即又建了焦化厂。1998年焦煤行业疲软,他卖掉铁厂挣了500多万元,但焦化厂赔了钱。2000年,邢利斌回柳林发展,在亲朋资助下承包了金家庄煤矿。购买兴无煤矿时,邢利斌只有1000万元,其余是他凭借信誉,以预售煤炭的方式从客户手中获得的。”
说到有人质疑煤矿收购兼并存在幕后交易时,邢利斌说,“除了兴无煤矿是拍卖得到的,过程你都知道了,其它的煤矿都是利用市场机制、通过市场手段收购的,没有一个是通过政府审批的;而且每次买煤矿我出的价都高于当时的市场价。有人说我是傻子,但我清楚,我买的不仅仅是资源,而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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