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珥：中国人为什么要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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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政府，如果足够强势和厚黑，都可以关起门来宣称自己为人民打造了一个天堂。但是，检验这个天堂的成色，从国际旅行的角度就有两个关键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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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的出入境管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严格，至少远比澳大利亚的要宽松。

　　纽约肯尼迪机场那位移民局官员，一边让我在机器上按指纹，一边在我的护照上盖了入境戳，再用圆珠笔写上有效日期——澳大利亚护照在美国享受免签停留3个月的待遇。

　　同行的家人，持的是中国护照，移民官将她的I-94表的出境部分裁下来，用订书机订在护照上。如此原始的做法，令我大感吃惊。

　　在这个过程中，那位官员居然能见缝插针地与我聊起了悉尼、墨尔本，他在不久前刚刚到澳大利亚度假。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我几眼——入境被“凝视”，通常是必经的手续。

　　44天后，我从洛杉矶离美回澳，才知道美国的出境，居然没有移民局查验证照、盖上出境戳这道手续。家人那张订在护照上的I-94表出境部分，在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由航空公司收走，只留下了订书钉造成的两个小孔。而我的护照没有订过I-94表，连小孔都没有，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出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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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赴美航班，是从日本东京飞往纽约的，基本都是日本人。同机的一位台湾人告诉我：在不久的将来，持“中华民国”护照的，也可能与澳大利亚护照、日本护照一样，享受美国免签的待遇。

　　2011年12月22日，美国在台协会（AIT）宣布，台湾已经被美国国务院提名列入“免签证”计划国家和地区。在台湾的选战中，国民党将这消息当作巨大的政绩进行宣传，其重新执政至今，所获得的“免签证”国家和地区总数，达到了124个，与民进党执政时的54个相比，增长了130%。国民党喊出了“国家受尊敬，人民有尊严”的响亮口号。

　　能够得到美国的免签候选机会，的确并不容易。尽管美国公民能够享受到169个国家的“免签证”待遇，美国却仅仅给36个国家提供了同等待遇。这个开启于1986年的“免签证计划”（Visa Waiver Program，缩写VWP），允许特定国家的公民出于旅游或商务的需要，可“免签证”在美国境内停留最多90天。

　　纳入VWP的36个国家，欧洲有30国，亚洲4国（文莱、日本、新加坡、韩国），大洋洲2国（澳大利亚、新西兰）。这些国家，不仅是经济发达、社会稳定，更重要的是，与美国关系十分亲密。这倒并非美国人“爱屋及乌”，用“免签证”犒赏小兄弟，而是他们与美国之间在反恐资讯、合作打击严重犯罪及遗失护照资讯交换等方面都签订了合作协定。而且，这些国家的护照也符合美国的安全标准—：即能有效地防止伪造变造及冒领冒用——台湾就是在“冒领”问题上一直没有达标，以及不超过3%的非移民签证拒签率。入境者严格遵守签证期限，是获得“免签证”待遇的最为重要和基本的“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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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国家来说，给入境者提供“免签证”待遇，除了是优待之外，也能极大地节省本国在签证发放方面的成本，将有限的领事资源，投放到更为重要的领域。

　　同样的，一个国家的公民，如果能得到更多国家的“免签证”待遇，也说明这个国家的经济发达、社会稳定，受到了更多的国际认可。而具体到个人，很实惠的好处，是节省了签证费用。

　　以我的美国考察为例。我持澳大利亚护照“免签证”，只需要到美国官方的ESTA(旅行授权电子系统)在线注册，费用是14美元，有效期为2年，注册花费的时间为5分钟；家人持中国护照，申请签证的费用是140美元，签证有效期是1年，开车来回去面试的时间约1个小时。而且，家人因为直接在悉尼的美国总领馆申请，无需如中国国内那样提供资产情况等一大堆复杂的材料，面试也只是1分钟的走过场，比在中国国内申请节省了很大的时间、精力和费用。我有几个商界好友，在中国每年能赚过亿，经常要到美国开会见客户，依然常为签证而烦恼，感觉“缺少尊严”，以至于感叹虽不想移民而不得不为之。

　　任何一个政府，如果足够强势和厚黑，都可以关起门来宣称自己为人民打造了一个天堂。但是，检验这个天堂的成色，从国际旅行的角度就有两个关键指标：一、人民的“用脚投票”,这包括是否能“用脚投票”（自由进出）及“用脚投票”的结果（如非法移民的比例）；二、别的国家给予的免签证待遇。如果，天堂名实相符，人民自然就会恋栈，非法移民就不可能多，外界也就会放心，“免签证”必然就会多。

　　这方面颇具国际权威的量化衡量体系，是“亨氏签证受限指数”（Henley Visa Restrictions Index, 官网链接）。这家名为Henley & Partners的跨国咨询机构，每年分析研究世界上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签证规定，然后按照能获得“免签证”的国家数量，生成指数。这其实是全球不同国家的公民，能享有的国际旅行自由度的排行榜，这当然也能检验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与社会稳定程度，至少是被别国所认可的程度。

　　根据最新的2011版“亨氏签证受限指数”，中国的指数为40（即40个国家对中国护照“免签证”），排名第90，与柬埔寨、约旦并列——因不少国家指数相同而并列名次，因此，按照国别计算，排名中国之前的，有168个国家。中国比朝鲜、伊朗、利比亚、伊拉克等28个国家略好些，算是真正融入了第三世界中，毫无大国、强国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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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年前，我在考取澳大利亚的移民律师证时，曾与澳大利亚移民部官员，就“为什么移民”进行探讨。在那次探讨中，我才留意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移民理由：获得更为自由的“国际通行证”。这对于那些并不在乎福利体系的“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尤其是其中的企业家们来说，更有现实意义。

　　在“亨氏签证受限指数”排名垫底的中国护照，的确令很多同胞十分郁闷。以至于微博上广为流传：“中国护照被视为全世界最垃圾的护照之一”及“地球只有两个国家：中国和外国”，前者愤激，后者自嘲。

　　中国非法移民那种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精神，令一些曾经给予中国护照免签待遇的国家望而生畏。而在美加澳新等主要的移民输入国，与中国移民相关的文件伪造层出不穷。美国影响力广泛的中文报纸《世界日报》上，我就读到一些移民公司的“软广告”，介绍如何编织“受迫害”的材料，去获取政治难民的身份。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种中国式的智慧自然令诚信二字远离。而只要国民们依然信奉“不择手段”，则即便是能上天入地的泱泱大邦、赫赫强国，其国民也依然只能感慨不被尊重、行路艰难……

　　（作者系太平绅士、历史研究者。本文系“《穿越美利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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