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在酒标上花心思,正如颇多同道中人,他们甚至把这当成炫耀的资本。
“我对酒标噱头有免疫力,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酒。”我的一个葡萄酒收藏家朋友如是说。我也从不研究酒标艺术,但我还算认真,至少还要在酒标上找葡萄品种、酒精度、年份等,葡萄酒对于我来说好喝比好看重要,但不得不脸红着承认:我还真不浪漫啊!
最近看了一本关于酒标的书叫“I CON”,由酒标设计师Jeffrey Caldewey 与Chuck H o u s e合著,书中的酒标一水儿被拍成了Scavullo风格的大片,并注了一段小文。我在书里看到加州Bonny D o on酒庄的酿酒师Randall Grahm在“Pacific Rim雷司令”这瓶酒上大展画技:一个酥胸半裸的东方少女婀娜在扇贝壳上,大背景是一只凤凰和类似日本国旗的红日。我第一次看到这只酒标时就想起了一个词:女体盛。翻着翻着书我就入迷了,决心补上这一课,于是就邀请了书的作者Chuck House当导师。
我们约在他的办公室—Santa Rosa咖啡店见面,他先我一步到了,正在忙着查邮件,他那电脑估计比奔腾586先进不了多少,这对于搞设计的人实在罕见。他解释说:“我不走科技路线。”难怪他的作品大多都是手绘的。他给我
大概讲了下如何构图和配色,并推荐了澳大利亚酒的酒标:“我喜欢它们的风格,有趣儿,名字也很酷,Woop Woop,Stump Jump……”
我还是对酒标的价值迷茫着,只好问他何为好酒标?
他整理了下思路对我说:“酒标应该能引发人思考、提问,好的酒标甚至能引发一段交流。”
“是和卖葡萄酒的或者侍酒师交流呀?”我接着问。
“不,是你和葡萄酒之间的交流,因为酒标本身就是葡萄酒的一部分。”
唉,我这人实在太不浪漫了!可能一时半刻不能和霞多丽聊天,但今后要多关注酒标了。
刚开始我就碰壁了。在麦迪逊广场的K&D酒屋,我对着那一橱窗香槟相面,可惜香槟的酒标永远都一个样子,就像是穿上制服似的,不过香槟酒本身可就是“制服诱惑”了。走到酒屋里面,放眼望去是另一群“穿制服”的酒—勃艮第,这都因为勃艮第产区的法规,酒标反映的信息无法有异,德国酒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在K&D,我相对这些瓶子而无言,只是在意淫它们有多么好喝,如果House在场,也许会教育我一番吧。
波尔多的葡萄酒酒标相对更能激发我“交流”的欲望,尽管多数酒标也只是告诉我们它们的Chateau有多么多么雄伟,完全没把姿势放平,总想让人们仰视,即便是“随时随意”的小酒庄Château de Marbuzet,酒标的气势也不逊,比波尔多最大牌的拉图都气派。可见,酒标和酒真不能当一回事,除了像2000年的Château Pouchaud Larquey,酒和酒
标一样丑。
我来到Carlyle酒屋,又是一番逮着酒标不放。只可惜我手里的是灰品乐,导购的帅哥连正眼都没给我,一个连灰品乐都能挑来挑去的主儿绝对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里的意大利葡萄酒酒标更有看头,不愧是出自一个以设计闻名于世的国度,酒标也不跌份。大约20年前,Teruzzi & Puthod的Terre di Tufi葡萄酒贴上了世界上第一张邮票形酒标,真是引得了不少“交流”。法国人认为那酒标和意大利葡萄酒一样让人难以忍受。时至今日,巴罗洛已经和波尔多一样金贵了,是不是酒标也设计得刻板一些?现在的意大利酒标在我看来有些孤芳自赏。
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其实没资格这样评价意大利的酒标,因为我们加州的酒标更不成体统。要么阴郁,把黑色当成了纳帕的标志色;要么疯狂,把“女体盛”画在酒瓶上。一点儿风格都没有,不知道和那位曾经是健美先生,又曾经在好莱坞演过戏的州长有没有关系,反正和这种葡萄酒“交流”,心智得特强健。
我后来与纽约酒商Jeff Zacharia聊了聊酒标。他只关注好酒的酒标,或者有时候,面对性价比相同的酒时,酒标才左右他的取舍。芝加哥的酒商Todd Hess也说:“我不会单纯被酒标吸引,只有看到想买的酒时,我才会看一眼酒标,如果顺眼,自然买下。我的经验是,除了波尔多,越贵的酒,酒标颜色就越深。”
接下来的数周,Chuck House又给我上了几课,并亲身演示了设计酒标的流程,我也不断尝试通过酒标和葡萄酒“交流”,或多或少,总算做了这件“浪漫”的事。一天,走在大街上,我发现还是会不经意地逛每一家花店,买上很多叫不上名字但美丽养眼的花,再走到酒屋,酒标上的花朵再漂亮也吸引不了我,因为我只爱“制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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