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巍：受刺激的中国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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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时间过去了，这个全世界健康底子数一数二的国家依然不愿意自力更生，指望靠外界刺激拖延治疗苟延残喘，不得不说，这样的中国真得病了，病得还真不轻。

　　瑞信的研究报告称中国为了应对经济放缓，将会推出两万亿的刺激计划。看到这新闻，我恍惚间回到2008年，那个多事之秋考验了中国经济决策层的判断力，结果中国吃错了药方，四万亿加上十数万亿的大规模信贷吹涨了中国经济，如今再说要调整产业结构，已然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如今过去接近四年，从结论出发，倘若真的再凭空砸出两万亿的刺激政策，是好还是坏？答案当然是看情况分析。刺激政策当然能让部分人脱离苦海，但肯定将有更多民众落下悬崖。经济学的外部性无外乎是：好处都让少部分人占据了，可麻烦又凭什么由大多数人来承担？

　　我也不是一味反对政府玩经济刺激，但在玩刺激之前，至少先冷静分析下经济形势。咱别先大旗一扯说中国经济下滑，硬着陆风险增大这些宏观废话，简单问一句：中国经济放缓是不是在预期之中？今年三月份的两会上，对今年中国经济的增长目标，国家是如何规划的？现在的国内与国际经济形势和当时预测的又有何差别？又是哪些经济差别让中国必须开始再祭出刺激大旗呢？

　　很抱歉，我找不到信服的答案。似乎很多人都喜欢用一个套套逻辑去说服自己，中国经济下滑了，所以降息吧、降准吧、刺激吧、放贷吧，回顾近些年的中国经济，似乎很少在经济过热的时候听到市场人士呼吁加息、调高准备金率、紧缩信贷。那时，这帮人士正在过剩的流动性中努力争做弄潮儿，哪里管其后经济紧缩调控时的情景。即使在如今市场利率勉强超过CPI的时候（一年期存款利率3.5%，4月CPI是3.4%），已经有人在呼吁降息了，理由很简单，因为翘尾因素，所以5月和6月的CPI预期将进一步走低，是难得的降息窗口。

　　降息、调准等政策不仰仗实体经济走势健康，反倒要依赖翘尾，这也算是在中国分析宏观经济群体的冷幽默了。

　　5月26日的《经济学人》杂志用14页的特别报道讲述了中国经济到底有多强。身在国外，面对超市里玲琅满目Made in China的货品，对中国经济最容易产生的误解就是——中国是由出口驱动的国家。这么说，并不能说错，毕竟传统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出口与消费中，出口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中国加入世贸后的十年里，出口外贸的突飞猛进，中国累积的巨额外汇储备似乎都证明了出口拉动经济增长。

　　那么在美国经济缓慢复苏，欧洲经济饱受欧债危机影响的现在，中国出口大爆发是指望不上了，那么疲软的需求是否会让中国出口出现大问题呢？现实却总是和想象不一样，根据《经济学人》杂志报道，2011年，投资占中国GDP比重是48%，而家庭消费占GDP三分之一，如此一算，属于出口拉动的份额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引领中国经济的并不是出口而是投资。

　　于是才有开头瑞信研究报告中那信誓旦旦的两万亿刺激，《经济学人》杂志在描述中国的投资状况时使用的词汇是令人吃惊的无效率（Surprisingly inefficient）。要不说老外少见多怪呢，即使是没有一点经济学常识的街头张大妈、李阿姨、王伯伯，当他们知道那铁路、公路、基础设施建设是由政府主导时，他们也能主观判断出这笔钱花得是多么的没有效率，两手一摊，肩膀一耸，这事发生在中国一点都不Surprising。

　　真正Surprising的是中国是如此的记吃不记打，当年4万亿和十数万亿的信贷投放带来的通货膨胀已经影响到社会方方面面，2008年的信贷规模是GDP总量的122%，2010年已经达到了171%。房价上涨已经开始让房子限购了，副食品价格的上涨早就开始“豆你玩”、“蒜你狠”了，难道新的一轮刺激政策要恢复粮票限量供应不成？

　　这些针对当下经济下滑所作出的判断只能用鼠目寸光去形容，当然，言论背后当然是不同利益群体的利益诉求。握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你说人家鼠目寸光，人家拿到手里的是实打实的资源，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等大浪过后，经济学的外部性却总是让一无所有的你更像是在裸泳。

　　在《经济学人》杂志看来，当下关于中国经济崩溃，硬着陆的讨论都是在杞人忧天，中国经济并没有近忧，更多需要的是远虑。

　　中国经济要转型必须要让居民舍得花钱，提升家庭消费占GDP的比重，中国2万2千人中才有一个医生，如果普通中国人知道自己会老有所依的话，他们就会少存钱多花钱了。可是中国真的老有所依吗？那些所谓的刺激计划投向是瞄准中国经济转型，还是沿着惯性发展苟延残喘？只要回答这一个问题，就能明白刺激背后真正的利益诉求到底是什么。

　　四年时间过去了，这个全世界健康底子数一数二的国家依然不愿意自力更生，指望靠外界刺激拖延治疗苟延残喘，不得不说，这样的中国真得病了，病得还真不轻。

　　（作者系资深财经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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