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敏的顽强生长：海尔始终认为自己是错的

对在张瑞敏领导下高速发展的海尔集团而言，不存在什么规模太小的消费者利基市场

　　公司在青岛有一个庞大的工业园，园内的一个展厅里，水槽旁设置有平板电脑和触摸屏电视机，此外还有面部识别系统，用来设置水龙头的温度。柜子大小的葡萄酒冷酒器——海尔是该产品全球最大的卖家——在存储的年份酒挥发减少时会提醒，而中国深受老鼠困扰的贫穷农民们喜欢海尔极其便宜的防鼠冰箱。海尔生产的冷柜、冰箱和洗衣机超过了地球上其他任何一家公司，但同时也涉足了从移动电话到机器人等各种领域。公司手中一共有1万份专利。“我们的确拥有许多的产品，”海尔标志性的人物、集团主席张瑞敏在午餐时坦承说，“如果你一个一个地去尝试和研究它们，会很难上手的。但我们在寻求为每一位客户提供服务。”

　　但不管怎样，这种缺乏专注的模式是有效的。据欧睿国际（Euro monitor）称，海尔在2009年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家电产品生产商，并且在去年扩大了自己的优势，占据了7.8%的全球白色家电零售市场。

　　在经历了一段稳定但普普通通的增长之后，海尔的营业收入开始飙升。一方面是因为其海外销售攀升，另一方面是由于中国政府自2007年起开始在农村地区推行购买家电给予补贴的政策，海尔在中国农村市场的销售开始走旺。去年7月份，海尔与日本三洋公司（Sanyo）签署零部件供应协议，这也同样推动了销售情况。

　　青岛海尔是一家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公司，生产电冰箱和空调。其去年的营业收入增长了19%，达到113亿美元，利润增长了26%，达到4.16亿美元。分析家们预测，今年的营业收入将会继续增长15%，利润将增长19%。旗下在香港上市的子公司海尔电器公司负责生产洗衣机，该公司也同样有着出色的业绩：大家一致估计其营业收入将达到93亿美元，相比去年增长22%，利润则增长34%，达到2.91亿美元。

　　哈佛商学院教授卡纳（Tarun Khanna）对该公司有所研究，他在谈到其产品线时说：“这其中有太多疯狂的因素。人们要去嘲笑并不难，但你不得不惊叹于他们如何努力地去通过不同的方式来做事情。这一点在任何地方都值得敬佩，但在中国肯定更为如此。”

　　成为全球第一是张瑞敏从1984年以来就有的目标，当时他刚刚接手管理国营的青岛电冰箱公司。他对糟糕透顶的质量恨之入骨，将76台存在缺陷的电冰箱排成一排，然后发给手下800名工人每人一把长柄大锤，要他们当场将那些冰箱砸毁。

　　后来，当中国的竞争对手将重点放在为国外品牌进行贴牌生产的时候，张瑞敏大力将海尔自身的品牌推向国际市场。他投资4,000万美元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建立了一家工厂，该工厂在2000年投入使用，旨在入侵像惠而浦（Whirlpool）和通用电气（GE）这些竞争对手的美国后院。1993年，海尔将公司的部分业务上市。公司在中国、日本、德国和美国拥有10家研发中心，每年将其营业收入的3%至5% 投入到研发工作上，这种规模的投资可与其西方竞争对手相媲美，且远远超过了几乎所有中国类似的公司。

　　现年63岁的张瑞敏没有念过多少书，不太像是一个跨国公司的巨头。他的父母是青岛北部城市莱州的工厂工人，家境贫寒。他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学校都停课了”，所以年仅19岁的他开始在青岛一家国营建筑公司上班。青岛是一座海滨城市，曾是德国的殖民地，在一个世纪之前开始繁荣发展，也是青岛啤酒的酿造地。在下班时间，他会骑上自己的单车去参加所有能打探到的商业和自我提高研讨会。

　　他从工厂的基层逐步升迁至党委的领导，负责管理这家国营工厂。后来，在管理冰箱厂时，他曾前往西德，争取与利勃海尔（Liebherr）进行合作。利勃海尔是一家生产高端制冷设备的著名品牌。除了设备和技术之外，这家德国公司还提供了灵感（它也同样提供了海尔这个名称：海尔是对利勃海尔这个单词后半截的中文音译，其中“海”意指青岛位于海边）“我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大事，要生产优秀的产品，”张瑞敏说，“德国对缺陷是零容忍度，只要有错，即使是最细微的问题，他们都不会接受。”这位游戏规则的改写者注意到了一个井盖，“就连它都有一个编号！每样东西都有清楚的标准，那在当时的中国是完全没有的。”

　　张瑞敏同样忙于全球8万名员工的管理工作。他喜欢引用德鲁克（PeterDrucker ）和韦尔奇（Jack Welch）（以及老子和孙子）的话。

　　他也热衷于彻底地重组，而且根据他最新的、所谓的“人单合一”，多数中国的员工被分为多个小组，分别单独制定目标，对绩效进行衡量，以及确定奖金数额。“德鲁克曾说，他希望员工成为他们自己的首席执行官，”张瑞敏解释说，“那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我们还没有实现那点，但那是目标。”

　　在批评者看来，这些口号都让人想起老国企的管理方式。在去年8月份之前，员工都必须穿工作服。海尔的团队类似于旧式的工作组，所召开的会议不仅仅就目标进行决策，还会进行表扬和批评。

　　让人想起过去时光的还不仅仅只有这些。海尔从不就张瑞敏的薪酬和他是否持有股份发表评论，这些信息也都没有包括在公开的数据库中。尽管公司的规模庞大，但鲜有股票分析家追踪分析那两家海尔公司的分支机构，由此推断它们仍然更像是国营企业，而并非对股民负责的上市公司。政府持有青岛海尔46.5% 的股份，以及海尔电器57% 的股份。海尔在北京的公关公司伟达公共关系顾问有限公司（Hill & Knowlton）否认了这点，他们宣称该集团是一个“集体所有制企业”，而并非国营企业。

　　不管是怎样，要了解海尔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张瑞敏如何来介绍该公司呢？他的哲学相当简单：“我们始终认为自己是错误的，”他边倒茶边说，“我们只认为顾客的需求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