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述思：权贵洗劫富人将葬送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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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营企业家辛辛苦苦挣到的五万块，一晚就“输”给了官家，还搭上了一晚的睡眠，这是中国式财富转移最生动的例子。民瘦官富。无事相求还得送上五万，那么，对于民企苦苦寻求的政策、融资、土地、税收国民待遇，如果要玩牌的话，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随着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中国富豪日子也不好过，家庭资产缩水的危险激增，部分民营中小企业主甚至到了破产的边缘。

　　最近一个名叫《做了十八年的民营企业，今年撑不下去了》热帖在网上流行。

　　文中，作者自称工厂由其父母在94年创立，地处长三角一个经济水平极高的城市。主营业务是机械加工。文章充满忧虑地指出：镇里的企业家每年都会聚会、聚餐、探讨问题，06年是200人到会，今年是六十几个人。除了两家企业是镇政府重点扶持对象，年营业额过亿外，其他的几十家大大小小的企业几乎都面临一样的困局。年度大会变成了诉苦大会。

　　文章指出，民企现在主要遇到三个困局：一是融资渠道极度困难。银行几乎不给微型企业贷款。在长三角，年营业额5000万以下都算微型企业，但是这些微型企业却负担了长三角95%的劳动人口和85%的税收，但是这样的企业，却贷不到款；二是疯狂上涨的人力成本。涨工资是好事，但是物价和工资一起涨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三是房地产打击了民营企业家们的动力。很多企业家都后悔没在赚钱的时候多买几套房。我觉得还可以加一条，整体市场环境持续恶化。海关最新统计显示，上半年，我国对欧盟出口1630.6亿美元，同比下降0.8%，欧美日传统市场在中国出口所占比重为42.1%，同比降低1.1个百分点。外贸惨淡，而内需在居民收入预期暗淡的情况下，更是不容乐观。

　　文章写得很真切，却了无新意。毕竟这些问题，从2008年西方金融危机爆发起，整个学界都在议论，唯一有价值的是，说明即使中央目前推出了多项扶助民企的新政，在地方落实不力或根本没落实——其实这也是老问题，好多政策都出不了中南海，何况是关怀微小企业的呢？

　　相对于这些撑不下去的草根企业，一些骨干企业还是能苦苦支撑的，代价是富豪们财富急速瘦身。《理财周报》发布的2012年3000家中国家族财富榜显示，这3000家中国最富家族在一年中蒸发了5866.48亿元身家，这一数据接近于5倍澳门2011年的GDP总量。一年之中，位列榜首的梁稳根的家族财富蒸发了约200亿元。报告还指出，不仅仅只是老富豪们在损失自己的财富，对民企新富豪们来说，一夜暴富也越来越难。

　　表面看，这一趋势合情合理，大环境不好加上权力寻租、垄断肆虐，民企当下的任务是活着，而不是扩张财富的疆域。当富豪们变穷的时候，似乎也在适度消弭这个图钉型社会的贫富鸿沟，不失为对维稳工作做出了一份另类贡献。

　　然而，现实却没有如此简单。

　　因为就在民营企业家变“穷“的时候，中国富人总数却在增加。据6月1日波士顿咨询公司发布的《2012年全球财富报告》指出，在大量首次公开募股及主要由企业家产生的新增财富的推动下，中国的百万美元资产家庭数量有望继续保持强劲增长。2011年中国百万财富家庭数量位列全球第三。

　　但是，在民企老板集体变穷的今天，那些以财富增长的名义“为国争光”的新贵都是谁呢？既然不是做实业的民营企业家，那么会是谁？

　　想起《做了十八年的民营企业，今年撑不下去了》里披露了这样一个细节：“07年的时候当地资源环境局长暗示问我爸要钱。我爸提着5万现金和香烟一起去他办公室找他，被他骂了出来。我爸刚走到门外，他一个电话打到，说，老张，哎呀你直接来我这里，怎么好看呢，周末出来一起玩牌。周末我爸妈陪局长夫妻打了一夜麻将，只输不赢，输掉5万。我爸说，党的政策在这样的执行力下还不如不要。原本可以直接给5万，现在给了5万还要牺牲一晚上的睡眠。我爸给我看过一张花费表，08年一年，各种给当地官员的招待费大约花掉30万，占那年毛利润的20%。民营企业税收已经够重，可是不知道总理案头有没有这另外20%的额外税收数据”。

　　民营企业家辛辛苦苦挣到的五万块，一晚就“输”给了官家，还搭上了一晚的睡眠，这是中国式财富转移最生动的例子。民瘦官富。无事相求还得送上五万，那么，对于民企苦苦寻求的政策、融资、土地、税收国民待遇，如果要玩牌的话，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因此，不进行深彻的体制变革，这轮民企富豪的集体变穷，只是为进一步成全既得利益集团进行的一次盛大彩排。如果持续下去，它终将埋葬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最价值的成果。

　　（作者系《工人日报》要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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