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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业要在全球维持竞争优势,不能靠压低人力成本这种办法,而应该依靠做大做强产业链,以及培育自己的自主品牌。就产业链而言,越南、缅甸、印尼等国家现在还无法与中国进行真正的竞争。中国制造业的未来在于转型,而不在于压低人力成本。
近日,阿迪达斯中国总部证实,年内将关闭位于苏州的在华唯一直属工厂。阿迪达斯对此举的解释是:“出于重新整合全球资源的策略考量”。有媒体报道,被关闭的中国工厂将迁往缅甸。这是继2009年耐克关闭在中国唯一一家鞋类生产工厂后,另一全球体育用品巨头的直营工厂从中国撤出,阿迪达斯这一举动,再次引发了关于中国制造业成本优势丧失的讨论。
根据阿迪达斯官方的介绍,这家即将被关闭的直营厂属于阿迪达斯集团100%的全资子公司,生产基地注册在苏州,在北京和广州都设有分公司,是阿迪达斯在中国的唯一一家自有工厂。对于阿迪达斯关闭其在中国的直营工厂,很多评论都认为:这意味着,随着中国人力成本的上升,中国制造业的成本优势在逐渐丧失,导致很多的国际品牌开始将生产基地转移到越南、缅甸等人力成本更低的地区,因而认为这是一个具有转折点意义的事件。
事实上,关于中国人力成本优势的问题,多年以来,相关讨论已经不少。但将阿迪达斯关闭在华的直营厂,直接与中国人力成本优势是否丧失进行挂钩,显然有点牵强附会。
首先,全球化的分工,使得包括阿达达斯在内的跨国公司,都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将其生产基地转移至成本更低的国家和地区,这是全球产业发展的趋势;其二,多年来,全球知名的跨国公司,更多的已经将自己转型成一个品牌的运营商,而将产品交给代工企业,直接拥有自己生产企业的跨国公司很少。阿迪达斯大量的生产是由代工企业来完成,其在中国的代工厂目前仍然有300多家;其三,阿达达斯关闭在中国的自有工厂,但包括中国大陆在内的大中华区仍然是阿迪达斯的最主要市场。阿迪达斯今年一季度的财报显示,在大中华区,其销售收入增长26%,增长到3.85亿欧元,关闭一个工厂并不等于丢失中国这个市场。
从全球产业转型和发展的态势看,随着中国产业结构升级以及人力成本的上升,跨国公司将其一部分的生产基地向东南亚等成本更低的地区转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以耐克为例,2001年,耐克在中国的产能占其全部产能的比重为40%,而越南只占10%,但是到了2010年,中国的比重下降到34%,越南上升到37%。阿迪达斯全球CEO的赫伯特•海纳也曾直言,公司希望部分地撤出中国,转移到劳动力更便宜的地区。这符合跨国公司在全球配置资源的事实,也意味着,中国开始将一些低端的产能进行转移,这是一个好事,而不是一个坏事。不能跨国公司一转移生产基地,就认为是件坏事,就认为中国制造业的优势不存在,就反过来再次压低人力资源成本。
和东南亚一些国家相比,中国的人力成本的确在上升,但是,中国作为全球第二经济大国,不能老和世界上最穷的、最落后的国家比较“人力成本”,而应该和欧美等发达的经济体进行比较。和美国制造业的人力成本比较,中国仍然在全球范围内具有竞争优势。美国2011年制造业工人一年的收入是26万人民币,而中国工人的平均收入只有4万元,我们不可能永远靠压低中国工人的收入来维持这种低端的优势。
同时,应该看到,中国制造业要在全球维持竞争优势,不能靠压低人力成本这种办法,而应该依靠做大做强产业链,以及培育自己的自主品牌。就产业链而言,越南、缅甸、印尼等国家现在还无法与中国进行真正的竞争。中国制造业的未来在于转型,而不在于压低人力成本。
是的,“中国制造”的崛起,的确与劳动力低廉不无关系,但正是因为这种“绝对优势”,导致企业在技术创新和产品更新换代上过度迟缓,导致今天面临最大的经济转型危机。
退一步讲,提高普通劳动者的待遇,真会导致中国的劳动力优势丧失吗?持这种论调者,一方面罔顾我国人均收入排名在全球100多位之后的事实,将个别与中国不具可比性的国家视为参照对象,另一方面,也没有看到产业可以从中国东部转移到西部的事实。而且,从小时最低工资看,欧美等国是我们的100多倍,和很多东南亚国家比,我们的人均收入依然很低,中国制造业劣势的丧失,和人力成本的提升根本就没多大的关系。
(作者系经济学博士,财经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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